隔閡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得得9

  我對“隔閡”一詞有些看法——明明是該有些距離的詞彙,卻偏偏與你緊緊相依。

  說一個不足為訓的話茬兒,那是我在公交車上的一些記憶。

  十年前,也就是我還在為學業與家庭奔波於中的那一年,和平常一樣,“我”坐在了從學校回到家中的809路公交車上,彼時車內甚是空曠,極適宜考驗一個人慎獨的能力——我是這樣想的,你再如何謹慎地觀察周遭之人的“各異”神態,總還會發現你是孤身一人的。

  而其他呢?作為其他個體生命的“人”,就不是人了嗎?一方陽光透過車窗玻璃照射在“我”的身上,而“我”的影子呢?“我”怎麼看不見“我”的影子啊——這就是個合理的解釋了——陽光照射在“我”身上,而車窗外,遍地都是“我”的“影子”,對,你沒聽錯,不,你沒看錯,遍地都是“我”的“影子”。

  我之所以這樣認為,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堵車的這個坎兒,“我”看見車窗外邊為數不少的“我”。

  街道的一頭,是一個擺路邊攤賣零食的少婦,帶着她大約三、四歲的兒子,小孩子想去和別的小孩子一同玩耍,可這個成年媽媽需要同別的很多成年人做零食買賣的生意以補貼家計,所以事情一經調和,便有了現在的結果——年輕的媽媽為了避免兒子和別的孩子玩耍無人照料,便帶着這個“拖油瓶”一起做起了生意。

  漸漸向這一對母子走來的是另外一對母子,一個帶着自己十來歲兒子出來逛街的母親。這個母親想給兒子買一些蔬果作為他考試一指的獎勵,而這個兒子卻想要得到頗為昂貴的牛肉,拮据家境的窘迫之下,這對母子也做了一個調和——母親帶兒子來買一些比蔬果美味又比肉類實惠的兒童零食。

  這時,奇怪的事情出現了,那個帶着十歲兒子的母親,好似認識賣零食的婦人一般,尤為熱忱地對其禮數有加,可賣零食的婦人卻不大以為自己認識這對母子,殊把這對客人的友善作彈冠相慶的譏落,不為情動。

  再者,更為奇怪的事兒水溢瓶出——這兩對母親中的兒子,不都是“我”幼年的“影子”嗎?那個幼時跟着媽媽出門做生意的孩童就是“我”啊!那個因為考了第一名而跟着媽媽出門挑選獎勵品的孩子,也是“我”啊!透過這層透明的車窗玻璃,兒時的去景重現眼色,唯叫人不釋的,便是那幼時的我和母親,為何不再孰識十歲的我和母親。是幼年的“我”記憶力太差?還是奔波家務的母親無暇過目而腦?

  如真是如此,那為何窗外的兩個“我”都不認識車上這個搖手示意的“我”,為什麼?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啊?我們之間,究竟是有了怎樣的隔閡,哪至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是這層我近乎無視的車窗玻璃?它明明是這樣透明呀!對呀,透明不透明都是眼睛的事兒!大腦中的記憶不甚在乎。“我”是透着這層清晰的隔閡窺探着自己多年前的記憶,而“我”在這記憶面前形若影子一般,叫它無動於衷。這便是作為一個人最可怕的事兒——在“影子”面前,你的眼睛、耳朵、甚至是你身體全部的機能都失去了作用,你用眼神詮釋着最動人的迷離、用耳朵傾聽最美妙的聲樂、用靈魂支配着最曼妙的身姿......影子還是看不到你的眼神、唱不出你愛的歌、讀不懂你的柔情似水......

  我忖度着,詮釋眼神的表演、聲色俱厲的聲樂、婀娜多姿的舞蹈.......這些以藝術形式展現人類天生麗質的身體機能的方式並沒有錯!可為什麼即使是以這般窮盡的方式來演繹現在的自己,過去與現在的自己,或現在與未來的自己,都還是有這層似無既有的隔膜呢?莫非是“十年前”的“我”不再是“十年後”的“我”,而“十年後”的“我”也不再是又一個十年後的我?這“十年前”的“我”與十年後的我便是現在的我左支右絀的緣由所在了!

  到底是在記憶面前,我都不再是“我”了!我想,追溯着十年前的那個“我”左支右絀的困惑,也便是十年後的我也不得而知的吧!

  假使一個人的過去和他的未來之間永遠都隔着一層不可逾越出時間範圍內的隔閡,也就是說這個人只能回憶過去,而關於未來的臆想都是多餘的,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們終將成為自己未來的“影子”,就像我們的過去,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我們現在的“影子”一樣?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麼一個人便是註定天生孤獨着的,因為他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又怎麼會認識其他人呢?

  我望向車窗,又窺探到了十年前那個於公交車上沉思的“我”,我和十年前一樣向他揮掌,我們中間卻還是隔着一層我看不見的什麼東西。

  我不厭其煩地察納着周遭的人群,總是期盼着人群中相熟之人的乍然出現,卻還只是盼來一群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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