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情
手機:M版 分類:情感故事 編輯:得得9
喬家堡,那方大院里,大紅燈籠依然高高掛着。
漸行漸近,一盞盞逼人眼的紅,招搖炫彩,如天燈降瑞,點燃喬家一世紅火……
譚晶那凄美的歌聲仍在耳畔瀰漫:“塵緣苦短,嘆人間路長,不能夠容我細思量,繁華瞬間,如夢幻一場,世上人又幾番空忙……”
當那一縷晨曦,染紅屋檐上那些走獸的時候,在這座雕樑畫棟的大院中,那些曾經的歡笑與眼淚,成功與失敗,光榮與夢想,輝煌與沒落,漸次鮮活起來……
喬致庸用一生的奮鬥,留下了一座宅子。
邁過那古老的門檻,跨進那像歷史捲軸一樣的門檻,門一重接着一重……
喬家大院,很大,像座迷宮,大得幾乎讓我在裡面幾乎找不着北,形如城堡,三面臨街,四周全是封閉式磚牆,高三丈有餘……
大院很靜,很靜。靜得讓我感覺到陽光在地上流淌的聲音。漫步在它幽靜的胸腔,腳步很輕,很輕!我不敢踩得太重,惟恐打擾了喬東家與玉兒的洞房花燭夜……
大門“吱呀”一響,紅塵漫天舞。遠逝的故事,“咣當”一聲,彈入塵世。
“走嘞!”喬致庸那一句破天長嘯,回蕩在大院的上空,回蕩在晉商啟程的原點……站在上馬石前,我思緒萬千,彷彿看到了當年的喬致庸從這裡上馬蹬車,在風雨飄搖的亂世,率領喬氏家人在商場長袖善舞,南下北上,到武夷山販茶,到蒙古販馬,到江南販綢,甚至把中國茶葉賣到俄羅斯的紅毛國去……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苦在心頭,這一去要多少時候,盼你也要白了頭!
一首凄楚的“走西口”,唱酸了山西妹子的心,也唱疼了山西漢子的心。
喬東家是走西口的男人,是聽着這首歌出發的。男人走了,女人的心跟着走了。大院里的夜晚,也許是中國最漫長的夜了,或者是中國最寒冷的夜了……女人在夢中呼喊着走西口的男人,幾回回夢中驚愕……
喬致庸可愛,睿智,敢愛敢恨,是個黃土地上的男人,用戲里的話說“是條漢子”!然而,面對情,漢子還是漢子嗎?
兩個女人同時愛上了一個男人,就註定是個悲劇:一個是青梅竹馬的江雪瑛,一個是痴愛不移的陸玉菡。
一個男人的愛情故事,三個人的感情糾葛,一段凄美的未了的情緣……
與雪瑛是兩小無猜,兩人好到骨子裡頭,甚至都在菩薩面前許下共同的諾言:“雪瑛非致庸不嫁,致庸非雪瑛不娶”。青澀的愛情就此有了承諾。這承諾囚禁了他倆一生,甚至比一生還長遠。
因為種種變故,作為一個男人,要挽喬家於將傾,必須放棄原愛,選擇了玉兒。選擇是痛苦的,這條漢子表現出孩子般的執拗……一場以挽救一個家族利益為目的的婚姻開始了。喬致庸縱然有多麼的不舍,還是把陸玉菡娶回了家。
洞房花燭夜,大雨滂沱,在兩人的婚禮上,他與她只隔着一個紅蓋頭,只要將紅蓋頭輕輕一揭,他與雪瑛的過去將成為記憶,從此他將成為玉兒的天與地。可是,就在這一夜,平常自信滿滿的喬東家,沒膽去揭,沒膽放下菩薩面前許下的願,他從洞房逃跑了……
在雪瑛家門前,喬東家竭斯底里咆哮着雪瑛的名字,要將對她的愛,對她的情,喊出來……可惜,奇迹沒有在現實中出現,大雨掩蓋了所有的聲音,唯有他倆的心彼此感應,又彼此分離。愛的距離,就是門裡門外,似乎又遠隔千山萬水!
而在愛的另一頭,玉兒守着她的空房,一而再,再而再的期待,等來的是那幾乎要靠近卻又殘忍離去的氣息,微弱且遊離。玉兒對致庸是痴戀,執迷不悟,只知道從此她已是喬家的女人了。即便她知道喬心裡刻的是另一女人的名字——江雪瑛!但她想把屬於自己男人拉回來!
新婚三日,夜裡。喬得知玉兒仍然在等待着自己,這個躲在書房裡,不敢正視自己女人的男人為之而感動,之前的抗拒變得軟弱無力。那一刻他看到玉兒的瞳孔里裝着滿滿的愛。同樣玉兒為喬的回來喜極而泣,重新披上紅蓋頭,重新等待那個在心裡呼喊了許久的名字。那夜,男人是泥做的,而女人是水做的,專門去融化男人的。那夜,兩個人心貼在了一起……
我不止一千次想過:江雪瑛啊,你為何不去挽救這刻骨銘心的愛呢?沒有銀子,似乎是雪瑛心中的痛!沒有銀子,又如何挽救困頓中的心愛的男人呢?於是,她背棄了自己在菩薩前的誓言,懷着極其複雜的心緒,嫁給了何公子。她想用自己換回銀子,嫁給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但卻有銀子的男人,去救自己心中的男人……
愛,就是這樣,一步錯,步步錯,不能回頭。江雪瑛成了大東家,也成了寡婦。有了銀子,卻失去了愛,她和喬致庸的情緣越來越遠。只能在苦痛中,常常想起去喬家,湊湊熱鬧,在喬致庸和陸玉函的幸福生活中撒一把鹽。愛是美麗的,卻是自私的……而此時的喬致庸,已經分不清咸和淡了。兩個心愛女人之間的戰爭,在繼續着,糾纏着……喬致庸不知所措,他情感的天平該偏袒何方?
情債難還,就是在喬家的這座院子里,垂暮之年的喬致庸,仰天長嘆,老淚縱橫:“我上對得起大清王朝,下對得起喬家祖宗,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就是你江雪瑛!”他跪拜下去,向著含恨遠逝的女人跪拜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幾番起落、雨暴風狂,轉眼間鬢已成霜,留住所愛,留住所想,留住一夢相伴日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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