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有這樣一個故事

　　雪天有這樣一個故事

　　2008年的元旦不久，下很大的雪，歷時之長，災害之重，史無前例。全國大部分地區都有雪災，都說是50年難遇的大雪，各地新聞媒體天天都是此類報道，弄得我見到白色物件都過敏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婚姻也步入到重災區，家庭是搖搖欲墜。我與丈夫常常爭吵甚至打架。憤怒和委屈使我已經無暇顧及女兒的臉色與神情。

　　已經忘記了是什麼原因發生爭吵。只知道，在我氣急敗壞的大聲呼號中丈夫給了我重重一腳，我氣絕倒地。然後是長時間的冷戰。好容易熬到學校放假，我攜女兒去娘家散心。

　　那時，雪已經停了。但在空曠的場院上，有着厚厚的積雪，看看沒事兒可做，我提議與她一起去玩甩腿機。空氣很清新，似乎有梅的清香。

　　“媽媽，你為什麼不離婚算了？”

　　“怎麼了？你希望我們離婚嗎？”我詫異極了。女兒才12歲呀。

　　“爸爸真壞，總愛罵人，還時不時打人。對我們又不好。”

　　看着她緊鎖的眉頭，我的心一陣陣刺痛。我知道，我們已經深深傷害了她，沉思了好一會，調整好情緒后，我才開口。

　　“孩子。你認為離婚好嗎？爸爸現在對你好了很多，是不是？你不知道，每天早上起床后，他都會去你的房間看看，給你蓋被子；趁你沒有醒，輕輕吻你。”

　　“這是真的，他對我比以前好些。但是對媽媽就沒以前好了。”她吸了吸氣，接著說，“這對媽媽不公平。”頓了頓，她又說，“媽媽，你們相愛嗎？”

　　“是的，我們曾經很相愛。”

　　“那現在為什麼變了？”

　　看來問題複雜了，這不僅僅是我們家庭的問題，也涉及到女兒以後對婚姻和愛情的看法了，是該認真對待了。

　　“你爸爸只是脾氣不好，他對我們其實不錯的。”我輕輕地，聲音在空寂的場院上空很是飄忽，像浮遊的灰塵。

　　“我沒看出來。”孩子睜大眼睛看着我，眼裡滿是懷疑。

　　“你看啊，他時常為我們買可口的水果，漂亮的衣服；他時常在沒見到我們時焦急地尋找；他會在高興時，追着我們嬉鬧；他有時早起會偷偷親你的小臉蛋……”

　　“這已經是過去的故事了。”

　　我無話可說了。

　　“是不是離婚就能解決問題？離婚好嗎？”我問她。

　　“我們來設想一下。”我說。“假如，現在我跟你爸離婚了，有可能，我一個人帶着你生活，有可能重新組合家庭，是吧？”

　　“嗯。”

　　“那麼可能，媽媽會帶着你重新組合家庭。你會有新的爸爸，新的兄弟姐妹。那麼，媽媽會把自己的愛分成幾份，給你和他們；有時，為了平息矛盾，我可能會對你陌生的兄弟姐妹會更好些，你會接受嗎？”

　　“恐怕不行。”孩子淡淡地說，她已經平靜下來了。

　　“那麼，還有一種情況，我一個人帶着你生活。我一個月1200元工資，節儉點，拿800元做生活費，每月存400元，六年後是26400元，可以勉強夠你上大學，如果上好一點的大學就不行了。讀大學了，你的開支會大些，每月可能要1000元的開銷。這樣我們的生活就拮据了……”

　　“不怕，苦點沒什麼，主要我們快樂！”女兒打斷我的話，急急的說。

　　“是的，我們相依為命過日子，本以沒有什麼，物質享受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可是你想過嗎？當你讀大學后，留下媽媽一個人，特別是，當你成家立業后，媽媽怎麼辦？”

　　“我接媽媽跟我一起去住。”

　　“媽媽相信你的孝心。可你們有自己的工作，都很忙。很多時候，我就像這見不到人影的空曠的場院一樣，只能在你的身後注視着你，注視着你，看你漸漸遠去，而我在寂寞中慢慢老去。”

　　“不！我不想媽媽這樣！”她叫喊起來，“再沒有別的好辦法嗎？”

　　“有的，孩子，那就是面對困難我們要學會去解決它；而不是逃避！你想過嗎？假如你有了新爸爸，也許不久我們有了新的矛盾，那怎麼辦？難道又來一次離婚？所以，現在的問題並不是離婚，而是讓爸爸媽媽冰釋隔閡，和好如初呀。”

　　“我們應該怎麼辦？”

　　“你最討厭爸爸的是什麼？”

　　“他脾氣壞，動不動就發火，還打人。”

　　“那我們就不讓他發火，不給他發火的機會呀。”

　　“怎麼做？”

　　“就像一個氣球，鼓足了氣，我們怎樣讓氣球中的氣放出來，而氣球不破？”

　　“如果用石頭砸、用手去拍，氣球就會爆炸，還可能會傷害到我們自己；如果拿針扎呢？”

　　“那也會扎破氣球呀。”

　　“如果位置恰當，輕輕扎進去，就可以既放了氣，又不傷害氣球呀。”

　　“會有辦法的。一定。”我對女兒說也像是對自己說。

　　不知什麼時候，雪花又飄起來了；而我並不覺得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