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錢

　　茶錢

　　我懶得死，提筆不起來，不過昨天的事，我很衝動的想記錄下來，昨晚就想動筆，殊不知頭昏腦脹就早睡了，哪曉得我心裡擱不得事，半夜就醒了，翻來複去睡不着，只好爬起來折騰電腦，深更半夜把鍵盤敲得嗵嗵響，還傻裡傻氣獨自好笑。

　　事情由茶錢開始，早在10天前，我姊妹四個就接到臨湘鄉下姑媽的女兒也就是姑老表的電話邀請，說她兒子12月1日結婚，一早晨下好大的雨，老三開着車我們就去了。我們幾姊妹還在父母談愛時就註定隨他們走四方了，因老爸搞地質全國各地流動，過去咱家在新疆，還早些在雲南，現在住岳陽，鄉下的一些風俗禮節我們根本不懂。說實在的，在那個沒有實行計劃生育的年代，兩個姑媽敞開肚子生，每家都是七八個孩子，什麼旺伢、娥伢、姣伢、祿伢的，我們也搞不清哪個是哪個，反正一請就去了。為丟茶錢我們還鬧過笑話，記得幾年前也是姑媽家請客，小表弟結婚，也是我們四姊妹去送了情，吃完飯拍拍屁股準備走人，卻被姑媽叫住說要我們喝茶，我們客氣的說，不用了，剛喝過了，姑媽說這種茶客人是一定要喝的，我們只好坐下等着喝茶，可端上來的分明不是茶，而是一碗稀稀的甜粥，聽姑媽說這叫糖茶，見別人端碗喝完糖茶后還往盤子里丟錢，我們才恍然大悟，從那后我們就記住了丟茶錢。

　　這不，老二在車上就張鑼開了，說你們要準備零錢啊！到時要打發茶錢，這茶錢每次出的不多，就那麼幾十塊錢，可也出得怪，長輩、同輩、晚輩我們都出過，也沒搞清楚到底該不該出，有人收我們就給。車上除老三開車外，我們三個把包包翻騰來翻騰去也沒湊足4個人的份子錢，見路邊閃過一銀行等老二喊停時，車已剎出去里把遠，算了，到了再說，老三說。

　　到了老表家，雨一直沒停，她們家已雲集了好多客人，很是熱鬧。我們首選前去給姑媽打招呼，穿過客廳的人群，徑直去餐廳，牆角彎的一口大鍋格外顯眼，貓牙般雪白的糯米和着若隱若現的紅棗在那裡舞蹈，我們四雙眼睛相碰，心裡同時在喊看見糖茶了吧！老二的心再一次惦記起換零錢。沒有儀式，宴席卻在嗩吶聲中開場了，只見一嗩吶手先將討喜錢的盤子放到我們桌席上，然後鼓着腮幫子使勁地吹着充滿喜慶的《大開門》，歡樂的嗩吶聲吹滿了席間，不一會客人紛紛往盤子里丟錢，我們也趕緊找出零錢往盤子里丟，本來就不夠的茶錢丟得所剩無幾，都沒搞清楚這是出的哪門子錢，看來下次要多備點零錢才行，因鄉下做客不僅僅是送送情，總還有幾個額外的節目等着你。一問才知剛出的是喜錢，我開玩笑說，下次我也借光搞個節目收點喜錢沾沾喜氣，惹得大家一陣笑。現在農村的條件好了，宴席也豐富了，一大桌都是城裡人難得吃到的土菜，什麼土雞肉、土豬肉、土雞蛋、塘里養的魚，自己做的噴香的豆腐，青菜自家園裡摘，用柴火甑蒸的飯，要有多香有多香，再不象原來到鄉下做客就是一盆烘鍋菜放在桌子中間，十來雙筷子往一個地方撮，我都擔心他們的盆子不夠乾淨，筷子直敢往中間拈。

　　老二真是個有心人，擱下碗叫來老表家的女兒，讓她幫我們換了幾百元零錢，安心坐着等糖茶。怪了席也撤了，人也散了，這茶怎麼還不上，因我們還要趕回岳陽，老三便問在坐的表弟，說還有節目嗎？表弟支支吾吾的出去叫來姑媽，老三起身又問一遍還有節目嗎？我們準備回去了，平時挺精明的姑媽，今天好象沒反映過來，我心直口快沒等老三說完就直問了，問還有沒有要喝茶什麼的，我的話音未落，老三發了一下呆，慢慢點了一支煙走了出去，老四起身大聲說我要去上廁所了，老二低頭不語。這一問好了，四大碗滿滿的糖茶端了上來，圍桌的人看着我們四個人喝，我是霸蠻喝完了自己的，還幫老三喝了小半碗，不知怎的這糖茶好象沒了甜的味道。

　　回家的路上，車裡炸開了鍋，三個人一起針對我，說虧得你還在行政單位工作了幾十年，一點基本的禮節套路都不懂，哪有象你這樣自討茶喝的，老四在桌上恨不得用腳踹我，只因隔得遠，他們還數落出我過去種種不懂套路的例子，我是默口難辯，不是你們千方百計要換零錢的嗎？不是你們三番五次的問還有沒有節目嗎？你們那荷包里裝的不是要給的茶錢嗎？老姐我怕是老了，呵呵！沒你們那麼圓滑懂套路啦！真是說一路、怪一路、笑一路，我說我一定要把今天的事用文字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