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小景

  它土生土長在偏僻的鄉村,長大後人也如門前的那株白百合一樣端莊清秀。

  一朵花般的容顏,泛着青澀的年齡,在一個飄着細雨的中秋時節嫁做他人婦。男人視她若寶貝,她也是男人的寵物及花草。

  幾年以後,她依然習慣着鄉村生活,也死心塌地跟男人過日子。

  一次,因了一場小事故去鎮上,在簡單的小樓的辦公室里,與一個大男孩兒鎖定在面對

  面的兩個座位上。當時她穿着一件半截身的羽絨服,醬色的,很襯她的身材及面龐。他是辦公室的主人,坐在她座位前一米遠的距離,在她看他的一剎那,又看一眼,他正盯住她看。四目對視的一瞬間,霎時她便怦然心動,愛如潮水般泛涌,她才知道了什麼叫一見鍾情,曉得喜歡如一枚荷花,一旦盛開就美麗得不得了。

  離開他居住的小樓后,她依然回鄉下過日子,養豬、養狗、侍餵雞鴨,伺候孩子又操持家務,還侍弄幾十畝田地,而讓她樂觀地心生無窮力量的,竟是那個盯住她看的一瞬間的眼神。一個人靜默時,她的從不示人的心靈的角落就活躍起來,那個眼神就定格在那裡。

  她守着心間的那個秘密,也從不想對人說,包括有着那個眼神的大男孩兒,雖然她知曉他就在咫尺遠的小鎮,在那座簡單的小樓里。

  又過了一些年,很少出門的她的兒子亦長成美少年,有時她就盯住兒子的眼神想,是否也會有一個若她的女生,某一時刻記住了她兒子的眼神呢?但願那是一個素雅的故事,或根本沒有那個痴心的女娃!

  許多年以後,獨居的她坐在鄉下瓦屋前的台階上曬太陽,懷中抱着一個千褶萬皺的龍頭拐杖。那是初春時節,粉紅色的桃花瓣兒片片飄落階前,也拂着那際灰白頭髮。而她則堆聚着滿臉的核桃紋兒望着遠方,想起了那年的一幕:她穿着一件半截身的羽絨服,醬色的,很襯她的身材及面龐。那是她一生當中最得意的一件冬衣,在那個特別寒冷的冬天,有一雙大眼睛盯住她看。

  她一直沒有對他說出非常非常愛他,她亦不知他在小樓的辦公室里工作了多久時間,這對她早已幻成一個夢一樣的謎。

  又幾年後,在她於鄉村的瓦屋中彌留之際,她又想起了那個盯住她看的眼神。她就叮囑身邊的兒子,給它穿上那件還不很舊的半截身的羽絨服,醬色的,因為很襯她的身材及面龐。她說,她很愛它,穿上它上路,心中便再沒有什麼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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