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佛慧散拾

　　（非正經佛道尊文，純隨一己所欲）

　　如今的大學生和教授一堆一堆的多得嚇人，但可與“偉大”、“傑出”或“大師”相聯繫的人卻少得嚇人；就說最簡單的認字，人們是認識了許多的字，寫了千千萬萬篇文辭優美的文章，但能讓人從文字中感到作者高境界的篇章卻為罕見。如果筆者說，一個不識字的文盲不僅可以創造人類文化的千古經典，而且，這文盲可以成為人類千年至高精神境界的聖者，恐怕沒有人相信——而這正是一種事實，一個一千三百多年的奇迹與聖典——他就是六祖慧能。

　　今生今世，如果不是知道中國歷史上曾經有個人類精神境界的奇迹和祖師、一個完全不識字的人類的聖者，說實在話，不知道自己在所謂的文化上能寫出多少准精神垃圾的膿包文章！為什麼？就是自以為自己有知識有學問！曾幾何時，還想過什麼“立言”、當什麼什麼“家”，原來還感覺無所謂，到了奔六的年齡才真正知道了自己的空虛、蒼白與草包！尤其近來看六祖惠能的《壇經》，我的娘啊，那十品的“行由品第一”沒看完我就羞愧難當無地自容了，與六祖惠能這個文盲比比，自己那個笨呦迂呦嫩呦，簡直應該自覺去跳樓！

　　如果說六祖惠能的《壇經》是海，我願把自己掬得的一捧真水珍藏心底；如果說他的事迹是太陽，我願把自己承接其光輝與溫暖的幸福感覺向世人傳達！

　　我是普普通通的人，只能說出一個普通人眼中的六祖惠能；許多次試圖出家，往往因為自己執意太深六根未凈不曾成行。今天才真正靜下心來融入《壇經》，心裡的感動、震撼與慚愧讓我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惠能祖籍范陽（今北京大興），年幼時因父親遭貶官被流放嶺南新州（今廣東西南部新興一帶）作新州百姓。“行由品”述，慧能自幼非常不幸，父親早逝，老母孤遺，生活艱辛貧困，他常到山上砍柴賣錢養母。一天，一買柴者讓慧能將柴挑送至客店，柴錢交清，慧能走至門外見有客在誦讀佛教經典，他近前詢問，得知那客人誦的是《金剛經》。經再三請教，慧能知道客人的《金剛經》得自於蘄州（今湖北蘄州西北）黃梅縣東山禪寺，那禪寺乃禪宗五祖弘忍大師主持教化之寺廟，門人有一千多。聽客人介紹，弘忍大師常勸告僧人和俗人，只要按《金剛經》來修行，就能現出佛性直接成佛。慧能自知與佛前世有緣，承蒙客人接濟的十兩銀子作老母衣食，他決意辭家至東山禪寺禮拜五祖。

　　慧能徒步上路，一直走了三十餘日，終至禪寺。弘忍祖問慧能，“你是哪裡人？到此來想得到什麼？”慧能答，“弟子是嶺南新州百姓，遠道來此拜師，只想成佛，不想得到其它的什麼東西。”祖問，“你是嶺南人，又是蠻夷（原文作‘獦獠’，隋唐時期對嶺南未開化民族的侮稱——筆者），怎麼能成佛呢？”慧能平靜而堂然陳述己見，“人雖有南北之分，而佛性卻無南北之別。蠻夷雖在肉身上和大師不同，可我們身上的佛性又有什麼差別呢？”

　　通過這些交談，五祖已知慧能雖小小年紀不識文字，然其佛性深宏不可小視，內心已生愛意，就安排他勞作，做舂米之類的活計。一次，慧能找到師父說，“弟子這樣想，人只要不離棄自己的佛性，那就是種了善根，即是福田。”五祖誇他“資質甚高”。

　　在慧能的敘述中能使人判斷和了解到一些文中沒有說明的內容。據中國學而優則仕傳統原則，慧能父既被貶官，說明他不僅是一剛正之人，而且是很有學問學養和修行之人、對孩子教育和要求甚嚴之人，在其未去世之前，慧能雖年幼未入學，但一定受了他良好思想及言行的熏染。在唐朝那個普及經學的時代，他們又身在燕地，他們家裡的經書詩賦一定不會少，慧能也深受其影響。他受了很深的道學儒學的影響，更受到了佛學的沁潤。這從慧能小小年紀向五祖拜師時與師父的交談內容可以看出。

　　後來的一天，五祖單身語于慧能，“我想你那天說的話是有些道理的，恐怕有惡人害你，就不與你說話，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慧能說，“弟子也明白你的用心，一直不敢到講法堂前拋頭露面，以免被人覺察。”他們擔心什麼？當然是擔心別人看出來五祖有把佛之衣缽傳給慧能的秘密，師徒倆情性相通心心相印。

　　千秋以來都是一樣，寺院裡面也並非儘是凈土（寺院之外亦有佛之高人），尤其東山禪寺因傳缽引出的神秀與慧能各寫一首偈子（神秀偈：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慧能偈：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之事出現之後，禪寺亦愈加不平靜。五祖通過看偈子、二人佛之穎悟程度和各人的精神狀態，審時度勢反覆權衡，決計把衣缽傳給慧能，由他承接六祖。當五祖對慧能密講完《金剛經》，他頓時徹悟了“一切佛法都不離人自己的本性”之真諦，於是對五祖（也是對自己）說，“想不到自己的本性本來就是清凈空靈的；想不到自己的本性本來就是不生不滅；想不到自己的本性本來就是完美無缺的；想不到我自己的本性本來就是堅定不移的；想不到自己的本性本來就能生成萬種佛法。”

　　五祖深知慧能徹悟自己本性，在三更時分秘密之時，向他傳授了頓教佛法和衣缽，並鄭重恩囑慧能為第六代祖師。五祖深諳東山禪寺內情，又叮囑慧能，“過去達摩祖師來中國，傳法師承為世人所未信，所以要傳這個衣缽作為憑證，代代相傳。其實佛法則在以心傳心，都是要使人自己開悟，自己得 解。自古以來，諸佛只是傳授自性本體，諸師只是密付自性本心。衣缽是爭奪的禍端，止於你身，不可再傳！如果繼續再傳衣缽，必將危及生命。你必須趕快離開這 里，恐怕有人要傷害你。”當夜，五祖親自划船送慧能暗離東山禪寺遠行。

　　果不其然，在慧能離開禪寺兩個半月走至大庾嶺時，後面追來了數百人慾奪衣缽。其後又發生了類似的事情，慧能無法不混跡俗流，前後達十五年之久。

　　筆者道淺學浮國故識薄，修行亦為荒蕪，仰望六祖慧能這一座佛文化的高山，我無法不手足無措望佛興嘆。自己沒能力沒資格發揮什麼新的思想，這些散亂的文字也難對看到它的人們發生好的促進作用，我非常清楚自己既是很隨性的人、又是愛拾聖者牙慧的人，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只是想寫而已。佛乎？道乎？禪乎？管它啥韻味，只要自己舒心。上面弄的這些有關六祖慧能的無頭無尾的文字，但願六祖在天佛靈不皺眉。

　　庚寅正月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