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輯毒模特

手機:M版  分類:江湖柔情  編輯:pp958

  阿盛是一家公司的鍋爐工,生得高大威猛,不久前下了崗。這天下午,因為給兒子買了個玩具,被老婆責罵他掙錢不會用錢倒爽,他一氣之下跑進小飯店喝起悶酒來。

  悶酒最易醉人,阿盛離開飯店時,已經深夜了,他搖搖擺擺跨上摩托朝家裡趕,路上覺得酒意一陣陣往上涌,眼皮越來越沉重,人醉心清醒,阿盛知道自己要醉倒了,掙扎着剎住車,靠在路邊呼呼地睡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阿盛覺得有人推自己:“起來,起來,別誤了大事。”原來是警察。警察得知他在這裡整整睡了一夜后,十分驚詫,說等會兒有個重要車隊要經過這裡,需要清路,讓他趕快離開。阿盛連忙表示聽從安排,就找鑰匙,這個姓李的警察這才看清,阿盛用摩托車防盜鎖把車子鎖在防護欄杆鋼柱上,再用給兒子玩的手銬銬着自己和摩托車把。這時阿盛全身摸遍了,也找不着鑰匙,後來好歹想起為了防盜,鑰匙丟到路邊的花木叢里了。警察一邊責怪一邊幫他尋找,又向上級報告,不一會兒,一輛警車飛馳而來,五六個警察跳下車,把四周幾乎是篩了一遍,也沒見鑰匙的影兒。這時,上級通電說,省“城市文明建設檢查團”即將到達,沿路馬上做好準備工作。

  警察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讓檢查團看到大清早街上就有個醉漢逗留,這還了得,忙找來鉗子鉸手銬,不想那副玩具手銬竟然還是真鋼的,不易鉸斷。這下帶隊警察的額頭冒出了汗。

  就在束手無策之際,李警察說有辦法了,從警車上拿出一本書給阿盛,讓阿盛脫去外衣,用一塊黃布蓋在摩托車上,阿盛坐上去擺出一副讀書的形象,警察們一看,嘿,絕了,阿盛完美的體形,古銅色的皮膚,在朝陽下,完全是一個天然的雕塑。檢查團有個攝影愛好者非常眼尖,經過時一眼看到就把阿盛拍攝下來,以《力之美》的題目發表在省報上,阿盛的名聲一時大震。

  一天,一個白胖胖的中年人找上門來,自稱是“行為藝術團”的老闆,姓屠,叫屠包利,說要請阿盛加盟藝術團當模特,每月工資三千元。阿盛高興得傻了,搔頭說自己可是什麼都不會做。屠老闆打量着他,說:“沒關係,我們是看中你充滿陽剛之氣的身材。你只要聽從我們畫家的安排就行。”阿盛十分高興,把這事告訴老婆,老婆比他還高興,阿盛便在屠老闆事先準備好的合同上籤了名。

  阿盛上班后,才知道自己的新工作既簡單又枯燥,每天上班后就是讓他裸出身子,由行為藝術團的畫家在他身上作畫,然後乘車到各地表演出各種各樣的姿勢,供人欣賞。阿盛覺得自己非常幸運,光靠擺擺模樣就能賺到以前要累死累活半年才掙到的錢。

  在行為藝術團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畫家,叫屠小玲,是屠老闆的妹妹,對阿盛格外友好。

  很快,阿盛就熟悉了這個行為藝術團的情況,其實這是一個野雞藝術團,演出的節目不多,屠老闆做的是蝕本生意。

  每次表演前,屠小玲就搶着替阿盛化妝。時間一長,大家都說屠老闆的妹妹看上了他。阿盛不禁忐忑不安起來,自己可是有妻室的男人。誰知這心思讓屠小玲看穿了,冷着臉對他說:“別以為我看中了你,那是做夢。我是見你可憐……”阿盛不明白她的話,賠笑不已。最後連屠老闆都對妹妹不滿,屠小玲讓哥哥一說,就跟哥哥頂嘴,阿盛曾親耳聽過小玲替自己求情,要哥哥放過他。阿盛百思不解,小玲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屠老闆沒有對自己做什麼呀。

  隨着待在行為藝術團的時間久了,阿盛覺察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比方說,一些像他一樣的模特都有怪病,時不時突然發羊角風病,倒在地上渾身抽搐,眼睛直翻。有時他們突然會被命令連夜出發,長途趕到另外一座城市,這時,演員們的身上亂畫些東西,再在身上仔細佩戴好裝飾品才出發。經常是趕到一個地方,卻又被告知演出取消了。無論有無演出,演員們一到目的地,屠老闆就親自來收繳演員們身上的裝飾品,說這些都是鎮團之寶。如果哪個演員丟失這些裝飾品,屠老闆就毫不客氣把這人毒打一頓。

  一次到外地演出,一個女演員不小心掉了個耳墜,屠老闆立即命人把這個女演員吊著打了一頓。看到那個小女孩難受的樣子,阿盛上前就攔住屠老闆,厲聲說:“不許打人,這是犯法的。”

  屠老闆大怒,罵道:“臭小子,活得不耐煩了。老子看你可憐,給你口飯吃,竟想造反。”一揮手,手下的那些大漢衝上前對他拳腳相加,阿盛被打得呻吟着倒在地上,屠老闆還不解氣,上前狠狠踢他一腳,說:“看你還敢多管閑事。”阿盛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半夜了,睜眼看到屠小玲正在替他擦洗傷口。她見阿盛清醒過來說:“你呀,真是傻帽兒一個。”阿盛抓住她的手,感激地說:“小玲,謝謝你。”屠小玲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埋頭繼續替他擦洗身體,望着屠小玲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阿盛一陣衝動,把握不住自己,猛然摟起她吻了起來,屠小玲先是順從,但很快摑他一巴掌,怒氣沖沖地說:“我以為你跟那些混賬男人不一樣,原來也同樣下流。”說完恨恨地離開了。

  阿盛大約做了半年,覺得自己身體發生了異常的變化,如果兩三天沒有演出,他就會心神不定,精神萎靡,渾身無力。但只要一參加演出,只要屠小玲的畫筆在他身上遊走,他就精神大作,神清氣爽。天,自己莫非真的愛上了屠小玲?阿盛越想越害怕。

  一天,阿盛把剛領到的錢送回家裡,半夜突然倒在地上翻滾不停,嘴吐唾沫,把他老婆給嚇壞了,忙把他送到醫院。醫生一檢查,把他老婆喊到一旁,問阿盛的職業是什麼。老婆遲疑一下,說是表演模特。醫生重重看了她一眼,說:“根據初步診斷的結果看,你丈夫已經染上了毒癮。”阿盛老婆的臉都白了,抓住醫生道:“不,他不是那種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吸那種東西。”她求醫生再仔細檢查丈夫。很快,血液檢驗結果出來了,事實證明,阿盛確實感染了毒品。

  阿盛清醒過來后,大呼冤枉,說自己根本沒有吸過毒,就連毒品是什麼樣也沒有見過。醫生也覺得奇怪,忙向公安局報告,公安局聞訊派人來調查,來的人正是那個李警察。他一見阿盛,冷笑說:“我們還挺有緣的,怎麼了,什麼時候玩上這東西的?”阿盛指天發誓,堅稱自己絕對沒有吸過毒。李警察調查一番后,也覺得奇怪,一時不敢下結論,但還是把阿盛給監護起來,徹底偵查。

  屠小玲聽說阿盛出事後,拎了水果來看望他,望見阿盛憔悴的樣子,嘆了口氣后黯然不語,只是悄悄塞給阿盛老婆一萬元錢,說:“嫂子,聽我的話,阿盛養好身體后叫他不要回藝術團了,那種錢他掙不得。”阿盛聽見了,並不領她的好意,生氣地說:“是不是你哥哥派你來的?看我身體不行了,就想一腳踢開我?”屠小玲搖頭說:“我哥哥不知道我來看你,要是知道我這樣對你說,他非打斷我的腿不可。”阿盛說:“好,你的好意我領了,但我還要回去,因為演出合同還沒有到期。”屠小玲突然站起來,跺腳說:“陽光大道你不走,偏要走獨木橋,算我好心當驢肝肺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管你的事了。”說完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阿盛很快重新回藝術團工作。他年輕,抵抗力強,看不出他得過病的樣子。

  一天,屠老闆帶他們準備到特區表演,立即讓阿盛他們化妝。阿盛說天氣太熱,不如到目的地化妝更好。屠老闆馬上拍起桌子,指着他的鼻子大罵說:“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阿盛只好乖乖讓屠小玲替他畫上一隻生猛的老虎,佩戴好黑膠手套,瞅個空隙,抓起一件衣服胡亂加在身上,就往外沖。屠老闆見了,帶着一伙人罵罵咧咧追過來。阿盛跑出大門口,看到門口一輛白色麵包車,急忙跑上去,見到裡面的人,就脫下手套和頭上的裝飾品,說:“快,快看裡面藏了什麼。”

  屠老闆那伙人把白色汽車圍起來,叫嚷着要阿盛下來,不然就砸爛汽車。見裡面沒有動靜,就叫手下砸汽車玻璃。這時,汽車門突然打開,衝下幾個人把屠老闆這夥人包圍起來。屠老闆一看,傻了,原來是警察,然後乖乖讓警察銬上手銬。

  很快,警察在“行為藝術團”住址搜查出一批毒品。經過審問屠老闆,竟然揭開了一個關係網複雜的販毒集團。原來,阿盛被診斷出毒癮后,心裡對“行為藝術團”的所作所為產生了懷疑,向李隊長說出了自己的疑點,經驗豐富的李警察斷定這可能是一個走私毒品集團,就讓阿盛再回到藝術團去,等屠老闆再次利用人體秀表演販毒時,再到公安局來。

  剛才阿盛得知又要演出后,馬上給李隊長發了一個信息,等自己被化裝好后,立即逃跑出來,跟前來接應的李隊長他們匯合。李隊長經過檢查,從他的黑手套里的內層找出了純度非常高的毒品。

  經警察查實,屠老闆所謂的“行為藝術團”,其實是專門用來販賣毒品的幌子,表面上進行藝術演出,私底下卻做毒品交易,屠老闆讓手下偽裝成畫家,每次要販運毒品時,就借口有演出,把毒品藏在那些裝飾品里,好應付路上的警察的檢查。這些年靠這種手段發了黑心財。這還不算,他為了控制演員,讓演員參與吸毒。阿盛新來,他見阿盛不是那種靠貪慾能引誘的人,就暗中把毒品摻到飲料中,讓他不知不覺染上毒癮來控制他。屠小玲還算是有良心的人,看不慣哥哥的行為,為哥哥在犯罪路上越滑越遠而擔心受怕。當阿盛進入虎口后,她不忍心毀了阿盛,就多次阻止哥哥給阿盛吸毒,還多次警告阿盛,不知內情的阿盛哪裡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反而誤解她。

  阿盛在警察逮走屠小玲的時候,跑上前問她會不會恨自己。屠小玲仰望天空:“我誰也不恨,只恨自己沒勸住哥哥,最終走上了不歸路。”阿盛心情沉重地望着屠小玲兄妹被押上了警車,不覺感嘆,做人千萬不能賺昧心錢。

  (責編:南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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