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
手機:M版 分類:精彩小小說 編輯:pp958
那一年我剛大專畢業,在外面實習也一年了,好想有一個安穩的地方呆一段時間,沒等到拿畢業證就回家了。
到家裡兩個月了,和父母鬧的不和。和他們已經徹底的不能溝通了,對我也從不理解了。
從初中開始就一個人了,差不多別人都不知道我一個人長大的那段時間裡心裡在想些什麼。這段時間我只是想找一點暫時的安穩,以後漂泊至少也還有一些地方可想。我知道我是不能在這裡呆下去的,我是一個大學生,不能沒有工作。就這樣我家的那些親戚和鄰居還說我讀書沒什麼用,我上的學校沒別人好。看不起我父母。
在那種冷冷的相處下,我終於一個人背着包書,提着包衣服離開了家。
我在我的一首小詩里寫道:
終於,會說;
我沒有家了。
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其實我沒有家。
就這樣,或者那樣。
一個人漂吧。
漂得到天涯,就在天涯。
這天是6。19,剛好是菩薩的生日,人們都忙着去廟裡給菩薩燒紙,有的人還挑了好多西瓜,涼皮,發的玉米粒在廟旁做起了生意。
從廟旁經過時,廟周圍的玉米地里聚集了好多人,老人,小孩,中年的男子和婦女。獨沒有像我這種年輕的男女。現在我們都忙着自己的事業,已經不會在這樣的年齡和時間出現在這裡了。也不是特意要挑這一天走,只是從廟旁經過時才知道。對自己這一去的未來也是個未知數,便在說說里寫道:
菩薩,您保佑他們吧。
保佑他們,
風調雨順,家和萬事興。
菩薩,您保佑他們吧,
保佑他們,
風雨過後,一定有彩虹。
菩薩,
也煩您保佑我,
這一世,不要在捲入,那苦惱的海。
跟我爺爺是堂兄家的伯母也在,我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不管他們是親的不親的我都不準備讓他們看到我,更不會去打招呼。親人這個詞在我腦海里基本沒什麼概念。
馬路在山腰或山溝和山坳里穿行,這段20里的馬路我必須徒步走到鎮里,那裡才有汽車到縣城。
烈日當空,我被曬得不行,在樹蔭下停停走走。背上的書也太重了,可是我捨不得仍下他們,是選了又選才放在包里的,家裡的箱子里還有好多,那是在外面實習有了工資后我去書攤買的。
我在一個樹蔭下的一塊石頭上坐着看電子書,一兩摩托車從馬路的那邊使了過來,車上是兩個年輕的男孩子,他們應該是去廟裡燒香的吧,我只是瞟了眼然後繼續看我的小說。
來到一片竹林下的馬路上,我筋疲力盡的放下我的行李,在那個衣服包上坐了下來,前邊馬路上邊還有一戶人家,這個地方的房屋基本都是那樣一種格式,背靠山,旁邊是動物的圈,中間一個堂屋,兩邊是廚房和卧房。
在這裡坐了40分鐘了,我還不想啟程,這時過來一兩摩托車,車上是兩個年輕的男孩子,前邊的那個23歲左右,一看就知道是出了社會的,後面的男孩高高的個子,看上去17歲左右,像個學生,是個俊俏的男孩子。他們應該是前邊我遇到的那兩摩托車上的兩個男生。
前邊的那個男生在我邊上把車停了下來,一邊弄車看了看我說道,“去那上邊歇歇吧”,他指的是前邊的人家,我看了看他沒說話,他又說道,“我家在這裡的,那是我家,在那邊我就看到你了,到上邊歇歇沒事的”。我看了看他家對他笑笑,搖了搖頭。看我不動,他朝他家去了,後邊的那個男生始終沒看過我一眼一言不發的跟着前面的那個男生走了。
我想想該走了,這時那個大點的男生下來,問我是不是去德江縣城,我點了點頭,“他說我們等會也要去縣城,就帶你一起吧”,看我一個女孩家還帶着那麼多行李,又是大熱天的。對於他的話我感到一陣驚喜,到縣城到不必,到鎮里就已經很好了。這差不多還有一半的路程,太陽光也越來越猛烈了,前邊的路還有那麼多的磕拌,想起我心裡就覺得很沮喪。這時到好了,向來不相信奇迹的我想不到還真有奇迹出現,雖然這奇迹來得晚了些。
那個男生又要我到他家去坐,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和他一起上去了,他們搬來一條凳子,我在堂屋外的屋檐下坐了。馬路旁不斷的飄來香椿樹的香味,山下邊的那條小河溝繞着中間的小山流淌,周圍的山巒上全是蔥鬱的松樹和灌木叢。他家裡是他兄弟兩的爺爺奶奶和鄰里的人們在談一些閑話,談到在廣州的見聞啊,談國家啊,偶爾還談點國家的政治。聽他們得談話里父母親都在廣州,那個不說話的男生也是在廣州上初中,因為放暑假才回來的。
談話人群里還有一個大學生,有點傲氣的和旁邊的人談着政治和國家的領導人,應該是平時成績就不錯,學校應該是個本科,要不然那些很喜歡拉別人下馬的鄰里不會對他那麼貼服。那個哥哥對他弟弟說道:“你就應該多跟他們那樣的讀書人來往,這對你的學習有好處“,他的弟弟看向別處,有點不以為然,似有點看不慣那些自以為考上個大學就高人一等的人的傲氣。他也不是很喜歡讀書,後來他還和我說讀書有什麼用,還不是給人家打工,自己做生意才好。當時我笑笑,說了句人各有志。
他們得爺爺奶奶看我大包小包的,問我是要去廣州打工嗎,我冷冷的笑笑說道:不是,是去上學。我的樣子說是個學生別人也不會懷疑,我不想多說和多做解釋。其實現在我的這個樣子和出去打工的那些人已經沒什麼兩樣了。又問我家是哪裡的,問我姓什麼,問我父母親是誰,每次都這樣,這些人對一個陌生人總是像戶口調查一樣詢問。今天要不是我有求於他們我一定是一個字不答。我說了我的姓,他們說道我們這家也是姓張嘛,說我父親名字時表示不認得,這裡4鄉八村的不認識也不稀奇,說起你們我也一樣不認得。
下邊馬路上一個漢子推着個木車,車裡滿滿的裝了一車西瓜,一邊邊走一邊叫道:賣西瓜,賣西瓜。那個哥哥從家裡出來,問,你的西瓜熟不熟,甜不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