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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死亡訂立的盟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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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死亡訂立的盟約

  新年伊始,與縣作協幾位主席及文聯主席聚會,大家談論最多的是怎樣紀念3月21日——世界詩歌日及3月26日海子殉詩25周年紀念日。世界詩歌日是聯合國在海子去世10年後才設立的,早海子的祭日幾天。說實話,在這之前我並不知道有這個日子。於我們這些愛好詩歌的業餘作者,尤其是對我們懷寧的廣大文學愛好者來說,我們心中另有一個屬於詩歌的神聖日子,那就是3月26日,這是本土的海子,用死亡的方式與中國詩人訂立的盟約。

  開展今年的紀念活動註定與往年不同。它既是海子誕辰50周年,也是海子殉詩25周年,用一位朋友紀念海子的一句話就是:一半在人間,一半在天堂。因為地域親近的緣故,也因為心頭的那份熱愛,我們每年都會認識一些不遠千里來祭奠海子的文友們,從而寫幾篇相關的詩文酬和。每次去海子故居,我關心最多的是看看書架上新放上去的收錄了海子詩文的新書或專輯。身為海子詩歌的一名粉絲,我很想擁有那些版本,但我知道,那些不同的版本,說白了,是出版商把准了廣大讀者熱愛海子及其詩歌之脈的產物。西川先生編的那本黑封皮《海子詩全編》,我就擁有一本,它全面地收入了海子的作品。如今,就靜靜地立在我老家的書架上,像一座黑色的紀念碑,同時,更是一面鏡子。自從擁有它以來,我只翻動過一次——我希望我的書房中永遠立着這座紀念碑或者鏡子,不容翻動。無論是紀念碑或者鏡子,翻動多了,就會破碎的。說它是紀念碑,因為它一直用肅穆的黑色提醒我,自己曾有過一份怎樣的青春時光,也能鑒照自己在文學道路上爬行時留下的或深或淺的足跡;說它是鏡子,因為它時刻閃射着血色的光芒,讓我在迷惘時剝下文字以及思想的外殼,看到行文中留下的行行斧印,同時,也鑒照出我血液中令自己羞愧的雜質。

  海子離世時,我正在南方務工,閑暇中迷上了寫詩。那時沒有網絡,但他逝去的消息卻傳得飛快。1991年7月,南京詩人周俊、張維編的《海子駱一禾作品集》出版了,承蒙當時的縣文聯主席孫必泰老先生割愛,送了我一本。很長一段時間內,我無一例外地為海子的詩動容,常常流下淚水。1993年4月的一次偶然機緣,應《中國現代詩》雜誌社副主編的邀請,我去了北京,筆會上見到了海子生前的好友西川、鄒靜之、唐曉渡及一些著名作家、詩人。但我怎麼也不會想到,為紀念海子離世20周年舉辦的活動中,再次見到了西川先生——這份對從事詩歌寫作的執着與篤定,對像我這樣的草根詩人來說,是一生的過錯,卻也不乏是一次悲歡離合!

  清晨一覺醒來,隨手拿起床頭的一本書,竟然是去年獲獎得到的一份紀念品——《海子詩集》(鷺江出版社 2010年5月版)。只是掃了幾眼其中的一些長短句,淚水卻像當年一樣盈滿眼眶。人生變故的折磨,我早已麻木了,所以我深信我的淚水已渾濁,血液中儘是雜質,但那些字句依然純凈透明,透出青春熱血中才可能有的氣息。這是詩歌的力量,也是海子噴出的火與激情,乃至海子全部的生命。朗朗上口的音韻是海子的一份翹盼,或長或短的節奏是海子“噴射”時的呼吸,而詩篇的意義早凝結為海子閃着青春之光的肉體……太陽,在海子眼中是一種紅色的輝煌意象,它使得海子也擁有了日落和日出的涵義。正是“這一野蠻而悲傷的海子”,一開始就被日出、日落的輝煌給吸引住了,從而過早地掐斷了生命的根——他堅信:“春天,十個海子全部復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陽光打在地上/ 並不見得/ 我的胸口在疼/ 疼又怎樣/ 陽光打在地上!”這是海子的詩句,海子做到了,在他25歲那年的春天,他將鮮血和陽光都打在了地上……撇下這份過於凝重的思緒,我想起了1963年自殺的美國“自白派”女詩人西爾維婭-普拉斯用兩行詩句訂下的盟約,可以與之相輝映:“死是一門藝術,/ 詩人的死實際等於詩人的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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