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永遠_2000字

　　

　　如果說人的祖先和動物的一樣，我想，從那時起，我的心與小雀的心，在那一刻，產生了遠古血脈相通的共鳴…… 　

　　——題記 　

　　五一長假已經接近了尾聲，我去了動漫節，去了農村老家……但這些都只在我腦海中留下了蜻蜓點水般淺淺的划痕。唯一抹不掉的，就是5月6日那天…… 　

　　那天，天灰濛濛的，快下雨了，我到樓下去倒垃圾。忽然看見一隻嘴角還是黃色的小麻雀。熟識我的人都知道，個人最喜歡的動物就是鳥。如果在野外捉到了一隻鳥，說什麼都要把它帶回家，把它“囚禁”在“監獄”中。這幼鳥飛不遠，身上的淺棕色羽毛也被昨夜還未乾的雨水打濕了。天賜良機，我怎會錯過這個“天上掉下的餡餅”？ 　

　　雨開始稀稀拉拉地落下來了，這小傢伙也倒機靈，我一撲，它一竄，躲開了。它乘我不備，一下子鑽到了停在草坪邊的一輛汽車下。雨開始越下越大，打在車上劈劈啪啪響個不停。鳥躲在車下，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覺得冷，瑟瑟發抖。任由我在外頭恐嚇，死也不肯出來。雨更大了，我不得不棄下鳥，狼狽地跑回家。 　

　　回到家，媽媽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安慰了我幾句，出去辦事了。我擦擦眼淚，並不只是為沒得到鳥而傷心，還為“輸”給了那隻雛鳥而不服氣。 　

　　雨勢稍微小了一些，我看着這個朦朦朧朧的世界，一個念頭在心中油然而生…… 　

　　我拿起傘，帶上鑰匙，下了樓。據我推測，那隻幼鳥羽毛已是濕漉漉的了，再加上本來的飛行技術就不好，肯定不會飛走的。果然，那鳥依然在車底下。我想去抓它，可是那機靈鬼，跳來跳去，怎麼也捉不住。我憤怒了，可馬上平靜下來。那鳥以為我走了，跑到了離車很遠的地方。我悄悄竄過去，用手猛一扣，那傢伙立馬束手就擒了。 　

　　那鳥喳喳叫着，眼神中的恐懼漸漸轉變為對我的仇恨與憤怒，叫聲也越來越像對我的警告。我回以同樣殺機甚濃的眼神，輕蔑地警告它：“你跟我作對，那麼，下場會很凄慘的。”鳥不叫了，眼神中的怒火、仇恨，卻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我利落地把家中所有的窗戶關上，免得外頭從沒停止過的陣陣煩躁鳥叫使我的“小雀”（我給它起的名字）感到不安。我把小雀放在我的房間里，轉身出去倒了杯水。 　

　　我回房間一看，小雀不見了！難道…… 　

　　我急忙尋找，才發現它躲到我的收音機后了。我一把將它捉出來，它報以一種依然憤怒、敵對的眼光。我平靜下來，回以溫和、和善的眼神，一邊撫摩着它那未乾的羽毛。我要讓它相信，我向它道歉，我不會傷害它！任由它用閃着仇恨的眼光看我，任由它憤怒地對我鳴叫。 　

　　一人，一鳥，就這樣耗着，前者和善地看着鳥，後者仇恨地看着人。過了幾分鐘，小雀眼中的仇恨與怒火，漸漸地，漸漸地淡了下去。大概和我剛剛一番角逐后累了吧？這個小東西飛上我肩膀，睡著了。我把它輕輕放到桌上，它微微眯眯眼，又睡了。 　

　　小雀昏昏沉沉地睡了將近兩刻鐘，它醒了。剛醒的小雀不斷發出輕聲鳴叫，它餓了？我忙拿來一些小米，它不動，也不看。它渴了？我用手指醮了一滴水，使水滴從我指上垂下。小雀見了，來了精神，一飲而盡。 　

　　“喳喳，喳，喳喳喳……”是鳥叫！小雀一聽，眼神中閃着光，“喳！”小雀應了一聲。 　

　　“喳喳！” 　

　　“喳喳喳！” 　

　　兩隻鳥一外，一里，不斷地叫了起來。 　

　　是它的父母嗎？這麼說，小雀它要離開我了？ 　

　　我忙拉下捲簾，放上輕音樂，一是讓小雀平靜下來，二是防止鳥叫傳入。 　

　　雨漸漸止住了，一縷縷陽光從不完全拉住的捲簾中穿透，照在牆上格外耀眼。小雀站在紙杯上，歪着頭，看着我的鋼筆在紙上“刷刷”地寫出它看不懂的文字。一身原本濕漉漉的羽毛完全乾了，露出一種淺淺的咖啡色，美極了。 　

　　“放還是不放小雀？” 　

　　“放還是不放？” 　

　　我苦苦思索着這個二選一的簡單問題。可是又覺得是那麼的複雜、困難。我之前也捉到過野生的雛鳥，可是它們對我，是那麼仇恨、那麼冷漠，儘管我用最最精心的方式照料它們，儘管我用最最和善的一面來看待它們。 　

　　罷了！我一咬牙，做出了我從小到大，最最艱難的一個決定：“放！” 　

　　我輕輕托着小雀，走到草坪上，油然生出一絲不舍：“不放！”我又大踏步地回到了家裡。 　

　　一回到家，我又想到了： 　

　　如果一隻貓的孩子失蹤了，那麼一段時間內找不到小貓的話，老貓會不再認得它的孩子。萬一鳥也是這樣？那麼我那時再放了它，等於說是親手扼殺了小雀！ 　

　　“放！無論如何也要放！”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一句話，我感覺到心在顫抖着。 　

　　我再度來到樓下，輕輕把小鳥放在樓下銀杏樹上。（和小雀一呼一應的大鳥就在上面）小雀歡叫一聲，沿着幾乎是螺旋形向上長的樹枝往上跳，用感激的、激動的、友善的眼光看着我，邊和大鳥一呼一應…… 　

　　我轉身上了樓，才發覺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兩隻鳥飛上了我的窗邊，啾啾地對我叫。是小雀的父母么？我的雙眼開始模糊，不知不覺，淚水，如同珠落，一行，兩行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的情景…… 　

　　一年後，就是現在，不經意間聽見了窗外鳥雀的聒噪，懷念起了那時的事，會心一笑，不知道，我的小雀現在怎麼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