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肥

　　拾肥

　　“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記得我還小的那個時候，田地里施用的肥料全都是廄肥、人糞尿、豬牛欄糞等雜肥加上鏟草皮、燒火土灰等等。為了增加肥料來源，當時的生產隊就鼓勵社員拾野肥——到野外撿拾狗屎、豬糞和牛屎等等，以斤計價折算工分，每10斤野肥記一個工分。

　　拾野肥的人大多數是老人和孩子，他們都是找來不能使用了的鐮刀對摺彎成"L"字形做成拾肥的狗屎耙子，一早一晚就用這把狗屎耙子?一隻豬屎糞箕走村頭涉田尾的去撿拾散落在野外的狗屎牛糞去了。

　　回想起那個時候拾肥，還真的有點子好笑，那時為了一堆狗屎就有可能會跟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拾肥人爭吵一頓：遠遠的看到一堆牛屎就會跑過去搶，有的還把年小的豬屎糞箕里狗屎倒到自已的豬屎糞箕上，說是他先看到的，狗屎應該給他。還有更好笑的是每次遠遠的看到一隻狗停下來了、沉下了屁股、彎下了腰，大家就會一起衝過去，害得狗只屙了一半屎就被嚇跑了；也有很掃興的時候，大老遠的看見一條狗在拉屎就衝過去，卻發現這隻狗拉得是稀的……這也是喉嚨額下轉肩冇辦法的事情，大家都懷揣有兩個目的，第一是要為生產隊多積肥，“肥多就糧多，糧多貢獻大”啊，再就是要多拾肥多賺工分啊。曾經有這樣一個笑話，說有一個老人發揮餘熱每年為生產隊拾到很多野肥，很受人尊重，當時的生產大隊就叫這位老人在社員大會上作經驗報告，這位老人家就說，不要看我這一大把年紀了，我每年撿的狗糞都吃不掉（原意是他拾肥賺的工分除了他的開銷還有餘），會場上有個後生仔接過話茬說，你就撿到一坨狗屎也吃不掉啊，引得大傢伙哈哈大笑起來。

　　在拾肥的過程中，很多人都悟出這樣的道理，就是“期望值”不能過高：真是很奇怪啊，在你不準備拾肥冇?到豬屎糞箕的時候到處都是狗糞，當你想拾肥?到了糞箕呢卻冇狗糞了，就好比現在坐客車——要坐客車的時候老等都等不到，不坐客車的時候，那客車就撞瞎眼！

　　一眨眼幾十年過去了，現在耕田的都是“耕衛生田”——化學肥料當家啊！產量是多了，但成本也多了，而且地里長出來的東西沒有原先那麼更有味道了。我就常常跟左鄰右舍的大爺叔伯們說，能不能重新興起拾野肥的好傳統來呢……

　　笑鈾

　　2010，0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