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夢

手機:M版  分類:傷感散文  編輯:pp958

  破落的電影院,空無一人的座椅,失修多年的天花板顯得有些顫顫巍巍,老式的放映機孤獨的吱呀着。幕布當中有幾道明顯的褶皺,可是依然被放映機那略帶塵埃的光亮鋪的滿屏。四下里只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甚至聽不到一聲嘆息,幕布上流動的畫面,那些恍恍惚惚間似曾相識的影子,無論是喜悅還是悲傷,在這片荒寂的空間里,離遠了卻只能聽見放映機斷斷續續的嘶啞鳴響。

  也許是幕布的褶皺模糊了畫面,也許是陳舊的膠捲本就不清晰,當我的腳步踏破了這沉寂,鼻間嗅到的是略微嗆人的煙塵,眼前的幕布卻是模糊一片,片名,作者一概不知,主人公也難以認清外貌,唯一能在依稀間辨得的,只有三個字:三年前。

  時光易逝啊,三年前!

  放映機發出的光線組成的模糊的影子還在模糊的演繹着無人知曉的故事,而我曾經所清晰地知曉的那些故事到了如今卻也不知何故逐漸暗淡了下去,那歡笑的聲音如今聽來好遠好遠,那所謂疼痛折磨的好似是一個與自己毫無干係的旁人。

  是的,花的香氣飄得再遠,也飄不過三年的萬壑千山。蠟燭的光亮再明也終難以穿越厚重的三年。屬於那年的葉子落了就落了,再一次注視到這棵樹的時候,心下的跳動也許再難提醒我們,這裡埋葬的是我們的哪一年。

  熟悉變為陌生,成熟化為青澀,轉瞬間來到夢開始的地方,我要記住每一片落葉,它們記載着我青春的歌謠。

  夢想。那個三年前我除他一無所有的東西,如今仍被我緊緊攢在手中,可是與三年前不同,我再不除之一無所有,我還得到了一樣將一直陪伴終身的東西,現實。青春是一首詩,不錯,卻是開始甘甜,進而苦澀。詩就是夢,入夢的人無論如何都會有夢醒的一天,當終有一天發現,那夢中的旖旎連同這夢本身都會被一種名叫時間的東西擊的粉碎的時候,詩就參和了悲傷。人總會長大,失去了夢的保護傘,不斷的加深我們的這種悲傷的東西,叫做現實。夢使人沉醉而洒脫,現實卻實際而傷人,唯有協之一起上路,方能把身後走過的荊棘變為散漫清香的花朵。

  愛情。三年前的我以為我早就懂得什麼叫愛,以為我的愛就是忠貞的守候,心愛的人會因為我的忠貞而感動,我們也能終將攜手。我只是不知道,我那視為生命的忠心在她看來又是如何?那時的我幾乎從來不和其他的女生說話,我要用自己的冷漠證明我的忠誠。直到她,一個於我面前走過便能在我的心裡踩下一片足跡的她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慌了,可是因為自己對待愛情自以為是偏頗的固執,我總是選擇了沉默,直到她的背影攪和着流年一起逝去,才發現心間竟是如此之痛。後來我終於知道,我真正愛的是誰。並且我還知道,我之所以不敢愛,就是因為我早已把一個忠誠的我的印象深深印在每個人心裡,我愛,就要在自己的形象和愛情之間選擇,不能顧別人會對我怎麼看,不過還好,我終究愛了。我終於明白,愛應該順從自己的內心,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情感面前,切不可被虛榮所累。那時的我似乎懂了一點愛情,可是,還有一點,卻是經歷痛苦才能明白,一旦明白,便成徹悟,那就是:不強求,隨緣。

  自己。最熟悉,最陌生,是自己。鏡中的自己,四目相接處,哪個自己才能看透自己的內心?對此三年前的我,我不知是長大還是變老。一直都知道,長大是為了成熟,而成熟是什麼?為什麼那些所謂成熟帶給我的不是輕鬆而是沉重?思前想後,原來成熟就是責任,十八歲的我所要考慮的早就不應該只光光有自己一個人,慢慢地,我們會成為一個家的主心,小而言之是三口之家,大而言之,是社會。沉重,就來自於這責任。

  老式放映機吐出的光線忽明忽亮的在幕布上變化着,那些如雲霧般隱去的畫面在大腦中一閃就沒了蹤影,只是不時顯示出的這:兩年前…一年前…漸漸把思緒拉遠,若干年以後,我所能記得的,大概也就只是這幾個幾年前吧。

  離開之後的不知多久,放映的大廳又亮了起來,不知是天亮了,還是那些老舊的煤油燈重又被點燃。簾幕拉下,只剩的放映機寂寞的空轉着。

您正在瀏覽: 回夢
網友評論
回夢 暫無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