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菜

　　灰菜，一種常見於北方農田和村鎮的雜草。我沒去過南方，不知南方有沒有這種植物。

　　灰菜的樣子一生都沒有明顯的變化。莖上有棱，葉的邊緣呈不規則的鋸齒狀。灰菜也有寬葉和窄葉兩種，而且兩種灰菜常常混生在一起。窄葉灰菜七月初就結籽了，我們往往注意不到它什麼時候開花，開什麼顏色的花。我們看到的總是莖條上端無數粒集結的和葉子一樣顏色的種子。寬葉灰菜在七月流火秋天還沒到來時，就有零星的葉子黃了，紅了，像是飛累了的彩蝶落在那裡，不想再飛了，倒是好看。

　　它為什麼被叫做灰菜呢？一種可能是它的葉子背面顏色有點接近灰色，似乎有一層永遠洗不掉的灰塵。還有一種可能是它的葉子上有一層晶瑩的極微小顆粒。人們有時對極微小的東西叫做灰或灰塵。

　　灰菜的生命力頑強且旺盛。無論土壤肥瘠，墒情如何，它都有一種“你能生長我就能生長，而且要長得比你好；你不能生長我也能生長”的勁頭。光景好的年份，灰菜能長到一人多高。它的莖到秋天就木質化了，很硬，削出一個斜面的尖茬，能刺透膠底鞋。有時候，一塊生地上，其它草本植物還沒長出來呢，它就已經一片一片地長出來了，而且生長速度快，密不透風地天天向上地成長着，並以絕對優勢霸佔着一塊塊地盤。真是看不見它的囂張，卻看得到它的放肆。更多的時候，灰菜要與其它草本共存共榮，但它也自得其樂，長勢旺盛。

　　灰菜之所以被歸入雜草，主要因為它樂於在農田裡生根發芽，與農作物爭奪養分、水分和陽光。另一方面，它也沒有食用價值或其它經濟用途。我小時候，就聽大人們講灰菜有毒。夏天放學后，我去田裡挖野菜餵雞鴨，也主要是挖些苣蕒菜或婆婆丁。有養豬的人家，多採摘莧菜。莧菜在鍋里烀熟了粘乎乎的，很適合餵豬。

　　近十年來，我有條件在工作之餘陶然於農耕（主要是種些有機蔬菜），一到夏秋就幾乎天天能看見到灰菜。我有時候就想：如果一個個體能有灰菜那種超強的適應力和不屈的性格，該是一個能夠不斷成功的佼佼者吧？如果一個集體能像灰菜那樣親密無間攜手並肩地天天向上，該是一個能夠不斷成就夢想的卓越團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