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
手機:M版 分類:散文欣賞 編輯:小景
含笑
又見含笑,她花枝招展地對我笑,香氣逼人,魅力不減當年。不知不覺好多年過去,歲月好似一個神偷,來無影,但去時卻給人已深深遺憾。時至今日,我對生活終於由自怨自艾變成了逆來順受。但一個人學會去適應生活時,他就成長了。
很小的時候,我記得有一個歌手的名字就叫含笑。她的名字被一代新人換下去,那首《飛天》卻還活躍在舞台上。可能是也早預料到了這個結局,歌詞就有這麼一句;你所有的驕傲,只能在畫里飛。很有看破紅塵的味道。含笑的聲音有一種特有的滄桑感,穿透耳膜后是一種讓人難以忘記的堅韌!我雖然是一個孩子,但時隔多年後的今天我仍不否認一個孩子對某一種事物的洞悉能力。如果說歌手含笑讓七八歲的我看透了生命,我無疑是在挑戰大眾智商。但她給我留下的記憶的確不可磨滅,以至於後來一種叫含笑的花能給我生活帶來各種漣漪。
初見含笑是好多年前,在大平山高中。那時我和阿倩回去看她的母校,初冬時節,第一次在校園的一座兩層小樓下看到了含笑。如今,我記憶有點模糊了,記不得它是否開了花,只記得阿倩一再強調這是一種花香很像蘋果的樹。第一次,含笑在我的腦海里扎了根。我對含笑記憶頗深不是因為她怎樣的美,也僅僅是為了她叫了一個我很喜歡的名字:含笑。
自從家裡的含笑樹種下,每次經過池塘邊我多不忍要多看它幾眼才捨得離開。但在我沒看到長新葉子的時候,我已經上了高中。從此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數。所以,我至今沒能看池塘邊的含笑花開。偶爾回去也只見枝繁葉茂的一樹墨綠。我會走近去看葉子底下有沒有花苞。好似那個喜歡半夜起來喜歡看海棠花開的川端康成。原來花痴一詞是這麼來的,我武斷的下了定義。我到底沒在池塘邊看到含笑花開。我一直猜測那有着蘋果花香的花朵到底長得像啥樣。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往池塘里扔過很多次含笑的葉子,那些帶鋸齒狀的小葉子隨波遠飄,她再一次離開了我的視線,一走就是三年。
含笑遠去,我由一個高中生變成一個大學生。大學生活並沒有想象中來的如意。用我常常叨叨的一句話來形容我的大學生活就是:大學只在我曾經的幻想中轟轟烈烈過。大一的日子寂寞與茫然並存,想象中那點新鮮終究耗不過殘酷的現實。簡陋的教學樓,圖書館,擁擠的教室,更不敢去奢望有個像樣的體育場。乍一看,學校像極了南寧的一座貧民窟,南寧城市發展腳步太快,它就像一個孤兒一樣在市中心活活被人遺棄了。當發現自己不可遏制失望時,我明白了有疼痛的成長會讓人感覺如此艱辛。渾渾噩噩過日子成了大一時代真實寫照。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醉心於打扮自己,或是出去玩,翹過課,掛過科,還是自己故意去掛的。高中自認為一代順民,無奈命運幽默,安排我來到了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因為空間狹小,人也就變得無大器可言,我只想把這些時間儘快浪費掉。
就這樣,我肆意揮霍着我的大學時光。直到有一天,機緣巧合,我在學校閑逛時,在教師宿舍樓間看到了含笑!時值四月,含笑無花,枝繁葉茂。她長在堪稱一線天的兩棟教師宿舍間,默默無聞的生長着。我又看到了那熟悉的一樹墨綠,輪廓清晰的小鋸齒葉片,跟家裡池塘邊上的含笑不一樣,教院的含笑長得很粗壯,雖然長在兩棟樓間,樓間距很小,看到陽光的機會不多,但是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絲羸弱。中午那一米陽光被它們貪婪的吮吸着。看到這一幕,我被深深地感動。那一瞬間我豁然開朗,既然無法改變環境,為何不努力去適應環境呢?狹縫關不住一顆有長成大樹的心的種子,為什麼我要被狹小的教院所困呢?於是我在狹小的空間里看到了希望。
含笑的出現讓我改變去了上課的路線,我開始繞道從教師宿舍走,為的就是看看我的含笑們,這也是在默默的等待它們開花。等待會讓時間無限延長,無論你是在等一個人還是在等一朵花開,但慶幸的是我幸運的等到了。某年某月,一個深秋,夜微涼,我終於看到含笑枝頭探出了羞澀的淺綠色花苞,我知道含笑花要開了,我用不經意的五年在通往未來的路上與生命之花不期而遇。乳白色的花瓣,端莊典雅,點點紫色在點綴着鵝黃的花蕊,還有一縷類似蘋果的花香!那是頗具貴族氣質的香味。五年,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但心裡那份期待沒有變,只是暫時掩埋了。我看到第一朵花盛開時的激動。我似乎開始理解川端康成半夜起來看花開的那種心情了:凌晨四點,花未眠。
時隔五年,花,亦未眠。
桌上的那些護膚品開始起來灰了,我不再無端的在座城市遊走,我知道下一個含笑花開的季節我將走上三尺講台開始我人生另一段路程。可能我還有茫然,也還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但是,我希望,下一個五年再看含笑花開我還有一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