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聲碎，履霜醉
手機：M版 分類：優美散文 編輯：得得9
御街行（秋日懷舊）范仲淹 紛紛墮葉飄香砌。夜寂靜、寒聲碎。真珠簾卷玉樓空，天淡銀河垂地。年年今夜，月花如練，長是人千里。
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欹。諳盡孤眠滋味。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迴避。
-----------引子
【一見如故，與你相遇是今生情還是前世緣？】
在鄱陽湖，那個蓮花盛開的季節，飄着着細細的雨絲，遠處的山連着近處的亭，在雨絲中如水墨畫般，草兒格外的翠綠，蓮花上泛着淡淡紅暈，如少女般羞澀。遠處依稀傳來琴聲，那曲子如怨如訴，溫婉而雅。我呆坐在這裡，這清雨卻化不開我那濃濃的愁緒和千年的等待，你，到底在哪
"如此美景，姑娘為何眉頭緊蹙？”有一男子溫柔的聲音響起，彷若穿越心靈的問語
我盈盈站起，眼眸流轉間，映入眼帘是一位紫袍紫帶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
。緩緩抬頭，見他俊朗不凡，自信掛在笑中，明亮褐色的眸，不禁心疼了一下，那褐色的眸彷彿穿越了千年，撫過內心最柔暖的地方，激起心底陣陣漣漪。
“不知遠處的琴音，是否是公子彈的呢？”我微笑的問，但他彷彿看我入了神，我臉頰不覺得紅了，他才猛然醒來，發覺自己出了神。
琴聲起，我着一身素衣，素裙，未着半點粉黛，長袖曼舒，素簪滑落，柔軟的青絲如瀑布般散開，在他面前翩翩起舞，時而如飛燕，時而如驚鴻，時而如青蓮，時而如輕風，輕妙的舞姿宛如洛水之神。他痴痴的看我，那琴聲猶如高山流水、滾珠濺玉，時而溫婉，時而激烈，時而舒緩，時而急驟，恪媲美天籟之音，令人沉醉流連。我舞隨音而動，隨心而動。一曲過後，餘音繞梁不斷……
那個雨天我知道他就是我尋了千年的人,我不禁暗自神傷，青樓女子如何配得上太守？
【情深，意濃，只羨鴛鴦不羨仙】
從此，你為我填詞賦詩，我為你縱情書畫，芊指潑墨，圖蝦渾然天成，惟妙惟肖。在你褐色深邃的眼眸，我讀出了發乎內心的讚歎驚奇，那一刻，我知道，在你的心裡，已刻入了我的影子，深深的。
夜晚你擁着我仰望蒼穹，看月夜，我慢慢講訴我的苦楚，我的身世，你不在乎，你說愛是沒有卑賤的，你遇到我是上蒼的恩賜。你的溫柔，你的才情，讓我愛之深，更何況那是千年的等待，痛苦的交換。
【離人淚，我的淚濕了你的眼眸】
江風陣陣，拂過我盈滿珠淚的柔眸，振起仲淹紫衣紫帶，隨風飄揚，惹起離情愁意無限……
他，站在船頭，彷如千年不變的偉岸，我手裡緊緊抱着他贈送的琴望他。
清晨霜露濕透了我的鞋子，涼到徹骨，而我卻渾然不覺。
“蓮兒，回去吧，霜露大，你鞋子都濕透了。”仲淹臉上寫滿憐惜，依依不捨的說道。
斯時，萬千離別話語，早已哽咽在嗓子里，化作清淚，順頰流下。
坐下，撫琴，還是那首初見的曲子，還是那張初見的琴。我纖指輕撫着琴弦，黯然的琴音緩緩流出，催人淚下，情系萬千。
微波蕩漾，小舟載着琴音，載着思念，遠去……
淚眼婆娑中，仲淹突然對我遙遙揮手喊道：“蓮兒，這首曲取名《履霜曲》，我一生只彈一曲，一曲為一人，蓮兒等我娶你！”
巨大的幸福瞬間籠罩着我，此刻我早已淚落千行，泣不成聲，只是拚命的點頭……你轉過頭去，袖子拂過眼眸，我知道我的淚濕潤了你的眼眸。
【玉樓，靜秋，寂夜，如兒可好？】
其實早在一千年前我便與仲淹相識，當初我只是一隻修鍊了八百年的喜鵲。
還記得在那個深秋之夜。秋風，秋水，秋月夜。秋葉，秋聲，秋蕭瑟。
孤樓冷月，枯樹殘枝，我輕巧無聲的佇立，,依稀間看見一眉郎俊俏的男子在這深夜聽秋葉飄落於石階的零碎聲，心中思念萬千，他愁眉不展，伸手捲起珠簾，踏着這夜色，夜闌人靜，只見天色清淡如洗，星河如瀑，飛瀉遠方。如洗的清輝披灑在我小小的身軀上，我卻感覺不到一絲寒意，因為此刻在我眼裡，只有他，那眉目俊朗的男子。
我痴痴的看他，心微微的疼，我要怎樣才能撫平他的愁眉？這寂靜如水的夜，他端起冰冷的酒杯，未飲先醉，淡淡酒氣早已化作了清淚，悵然流下，此景此夜她卻在千里之外，他輕聲低喃道：蓮兒，你好嗎？
原來他在思念他最愛的女子，心裡莫名的感傷。為了能更接近他，我又棲息在他窗前，他突然發現了我，那深邃褐色的瞳，溫柔的看着我，我心裡一陣狂跳，他輕聲的說，“小喜鵲，這秋夜，只有你陪着我了。”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輕輕的落在他的琴上，他溫暖的手掌撫過我柔順的羽毛，那溫度彷彿穿越了千年，穿過內心最深處的地方，那溫度靜沉心底。此時，他突發豪情，揮毫蘸墨，筆走龍蛇，瞬間，洋洋洒洒，一首御街行（秋日懷舊）瞬間落成，道盡人間思念愁緒。
紛紛墮葉飄香砌。夜寂靜、寒聲碎。真珠簾卷玉樓空，天淡銀河垂地。年年今夜，月花如練，長是人千里。
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欹。諳盡孤眠滋味。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回
【捨棄妖靈化為人 與你再續前緣】
那秋夜裡，那褐色的眼眸，那手掌的溫度，讓我銘記。
那日起，我便夜不能寐，眸子，那溫存，在我夢中縈繞，可我終究是鳥，怎會享受凡人的愛，在我修得一千年的時候，我和狐妖做了一個交易，我用我修鍊千年的妖靈換轉世為人。
在狐洞前，狐妖再一次的問我“轉世為人的機會，並且為青樓女子，20年的壽命，用你千年的妖靈來換，你願意嗎？”
“我願意，只要來世和他相見。”我懇求的看着狐妖，眼中儘是堅定。
她無奈的搖搖頭。瞬間我感受到我的身體被抽空，所有的靈氣在一瞬間被吸走，蝕骨般疼痛，我暈了過去，我知道我死了，可我帶着笑，因為我要見他去了……
【千年回夢，你我終成眷屬】
我終於與仲淹再次相見，仲淹最終沒有負我，娶我為妻。
新婚晚上百般情愫不知從何說起，那夜的月亮特別圓，我幸福的依偎在你懷裡，連月光都偷偷照進來，如水的灑在我身上，我知道過了今晚我將與仲淹別離，因為我的妖靈只是支持我活到20歲。但所有的苦楚，都因為做他的妻子而無怨無悔。
他褐色的眸，滿是柔情的看我，如夢中，如回憶中一樣，他撫琴，一首《履霜曲》氤氳開來，似水的柔情，幸福的曲調，我輕輕起舞，每一個舞姿，每一個步伐都是初見時的樣子，只是今天我身着鳳冠霞帔，宛若驚鴻。
一曲終了，“委屈你了，我以有妻子，你做了側室。”仲淹低頭。
“我會在乎嗎，以後喚我如夫人吧”我含笑道。
他擁我入懷，吻我的額頭，那溫度讓我冰封千年的心溶化……，在他輕柔的鼾聲中，我要離去，握着他溫暖的手掌，想那200年前也是這溫度吧，月色泛着幽幽的光，我笑着，化成一隻喜鵲，久久盤旋在那琴音未消的屋裡。
【寒聲碎 履霜醉】
依舊是那個秋天，那個秋夜，依舊是那個玉樓，那輪殘月，那張琴，你喃喃低語到，蓮兒，你好嗎？霜露從葉尖劃下，溫柔的弧線，摔落在地，碎了幾瓣
註：無意間讀到這首詞，品讀間感受萬般寂寞孤獨，范仲淹和金蓮的愛情故事鮮有人知，是否有具有其歷史性有待考證，如有興趣去鄱陽湖一游，聽，或可聽見那裊裊琴音傳來……
文/宛然[墨香斜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