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旦

手機:M版  分類:優美散文  編輯:小景

  去年也就是二零一一年,周華健在暌違了許久之後終於推出了一張新專輯《花旦》,當初我倍感震驚,甚至有點始料未及,沒想到這件事情是他在做。

  他是一個我喜歡的歌手,沒有像我對林夕那種深入骨髓的糾葛,沒有像我對朴樹那種淚流滿面的憂傷,沒有像我對羅大佑那種徹頭徹尾的膜拜,沒有像我對李宗盛那種感同身受的領悟。

  就是喜歡,喜歡他爽朗無忌的笑,喜歡他輕快而沾點憂傷、憂傷中潑鋪灑着陽光的歌,只是喜歡。

  他出《花旦》這張專輯時,有人還是用了驚艷這個詞,這個詞放他身上我並不贊同,那是屬於張國榮的;有人說他是炒冷飯,我亦不置可否,那是你沒有聽懂他。

  今天終於有機會我找出了這張專輯,將自己放置於一個徹底安靜的環境里一聽,還是哭了。

  周華健不能稱之為驚艷,但是他讓我聽出了驚艷,用時光編排的出來的驚艷。

  這個世界,只要還有一個懂得美的人,他就應該去懂得女人。

  “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花開花謝終是空,緣分不停留,像春風來又走,女人如花花似夢。”

  女人如花花似夢。

  周華健《花旦》里的那些花旦們,周旋身世凄迷終年三十九歲,空餘歌舞天涯,梅姑亦是從小就出身唱歌,熬不過女人四十,而鄧麗君雖出身甚好卻亦是五十齣頭而不見君再來。她們的情感亦是幾多挫敗,或是離世時仍孤身一人,或是幾番甘願之後依然流離。

  但是她們美,美得讓人狂熱或者小心翼翼。

  她們的美征服了一個時代,她們的美傳唱了幾多人生。

  我們身邊的花旦們也是,就算歲月平凡,生活寡淡,時光遲暮,她們的美從不曾褪去。

  她們站在生活的這個舞台上,一顰一笑都用愛去演繹着,“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她們的美不但迷醉了我們,而且還會挑起生活的重擔,柔情似水、嬌媚婉態、羅襪生塵之於,有時在她們的乳房裡,身段中,腰背上,玉足下,隨意托起的就是一個世界。

  終於知道自己小時候不懂京劇時為何一見滿臉長須的老生就哭,而一見到花旦出場時,總是獃獃地看。我祖父是個知識分子,教書育人卻極為刻板,後來回憶道,他當時引用了孔夫子的一句話來斥責我這個不肖孫,曰:吾未見好德有如好色者也。說這小子一看見女人就笑。

  現在我想忤逆地對着天國的祖父說,其實若是不懂美,再多學問又如何?若是不懂女人的美,我們又如何去辨別生活的顏色?

  悅目是佳人。人生流轉幾度痴,莫若粉黛兩相醉,這是我寫給花旦的話。如今沒有什麼好歌傳唱,也沒什麼好戲可以看,便在不該的年齡里喜歡上了京戲。看着那些臉譜,那些油彩美,看着她們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我總是忍不住要走上幾步,來上幾段。

  原來張國榮的臉譜是絕美,原來張學友的蘭花指是情深,原來周華健在發布會現場走着旦步用四十五度迎面望天是一種敬仰。痴痴地,我也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花旦,有時候走出一兩個旦步,亦或擺出一個身段,或者學幾句女聲,也不介意別人說我娘。

  我可以是個女人,我可以的。

  這麼多年來,我被女人生下,被女人養大,而我最多照顧與幫襯的還是女人:陪我在破碎的童年裡玩耍的是女人;與我一起穿越苦難困頓的是女人,為我拭擦血淚的是女人;給我最多快樂的是女人;為我浣洗衣服的是女人;給我最多快樂的是女人;我住院來看我的也全是女人;在我最無力時握過來一雙手的還是女人。

  若是沒有女人,也就沒有我,我的路也不可能延伸到現在,所以關於我身邊的女人,無論老少,我都予以敬畏之心。她們態濃意遠淑且真,她們笑顏如花綻,她們玉音婉轉流,她們在我的生命里永遠回眸百媚。

  她們有一種韻在沉澱着,神情蓋過身形,韻在味自然就出來了,即便頭髮花白,年過耄耋,也無需掩飾,也可以自然流露,你能清晰而又堅定地看到歲月刻在她們身上的美一直都在,且愈加深刻。你能驚奇地能看到有些愛美的老人到臨終都是帶着韻味,純凈而安詳,美得讓人不舍。

  心有花旦,讓我最揪心依然是她們的命運。紅顏薄命,淚雨梨花,亂了浮生,一切的一切都觸及那個字,疼,她們好疼,她們好心疼,她們需要我們的心,她們需要我們的疼。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等十八載,又不是每個王寶釧在十八載后等到了人;不是每個虞姬都會遇到自己的真霸王。不是每個蘇三都應該奔波於桐城縣;不是每個秦香蓮都要遇上陳世美;不是每個貞女都要化身望夫石。冥冥之中,她們都逃不開一個宿命,她們註定要在命里與自己愛着的男人相連,喜悅抑或貫穿一生的苦痛。所以身邊若有花旦相伴,情真意切,小生莫負。

  每每入戲已太深 一步一步顛倒眾生 假假真真 付出歲月青春 那情意你可得到幾分

  為你歌唱 就是我要的人生。

  花旦,她們真美,

  花旦,我要替她們唱一折完美之戲。

  花旦,我要留住她們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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