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紙條兒

　　放學后打掃教室衛生，順着掃帚發現了一張折了幾折的紙條兒。

　　於是，我想起了高二時候，班上的瘋狂傳紙條事件。

　　傳紙條兒是怎麼興起的？我不知道。記憶里小學和初中都有，只是沒有那年高中的來得猛烈。為什麼要傳紙條兒？紙條兒相當一封即時短箋，往往承載着起者的一個問號和末者的一個句號。一張紙條兒，從它的起者到它的末者，可能經歷十幾個人，有幾十種選擇路線；甚至有時一張紙條兒要在班上傳了好些遍，才尋到它真正要去的地方。

　　高二的我，一直坐在中間靠前的位置。我左手方向的一個女生，是我右手方向那個男生的女朋友。夾在他倆中間的我，就交通角度來說，具有非凡的意義。我左手方向的那個女生的寫有問號的紙條兒，必經過我的手，才到達我右手方向的那個男生手上。而我右手方向的那個男生的寫有句號的紙條兒，也必經過我的手，才回到我左手方向的那個女生手上。如此一來一往，我實際上成為他倆這件的專職郵遞員了。那時候，一節課45分鐘，一天安排十一二節課。單單一節課里給他們遞來遞去已經夠嗆的了，更何況可能要傳十幾節課呢？

　　也許他們察覺到我的反感，慢慢地，經由我手上的紙條兒少了。後來，也不知道誰帶的頭，班上開始了飛傳紙條兒。要是課堂上有老師，往往大家瞄準老師轉身板書的那一霎那，眾手一擲，教室的上空好一陣天花亂墜。

　　我從來沒想過那一陣天花亂墜的紙條兒關乎自己什麼事情，直到同桌從椅子邊撿起一團署着我名字的紙條兒。那是好朋友雪鳳扔來的，什麼內容我早忘了，但還記得收到那份紙條兒時吃驚和愉悅的心情。

　　如今，當初的情侶們，全散了。我和雪鳳，也各在一方，追逐自己的夢想。我拾起靜躺在台階上的那張紙條兒，就像我當初一彎腰一抬手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