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又數年

　　時隔數年，再次聽到舊時曲調，自是別有一番心緒。倘若昔時我不將那些曲調保存，今日也不定會再次聽起，更不會在這樣的一種懷舊的情緒中，去感嘆過往。

　　一樣的風，一樣的雨，一樣的盛夏天。只是那世事已有變數，而人，亦不知去向。只徒留我一人在此感嘆。彷彿那過去的事和那遠去的人，早已不知去向。或者，消失無蹤。只記得那時細微模樣的痕迹，還夾雜在音樂里，一同縈繞心際。而那過去的自己，也正在用一種近乎飄逸的方式，微笑着漸漸走遠。想是，一切要走遠的，也應該過去，去留，不在於你的舍不捨得。

　　打着字的手，時而要停下來。細細聽那音樂里，女聲委婉歌唱。似我的，又不似我的故事。佛說，人有三種境界：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三、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這三種境界我只所以在患有輕微健忘症的情況下仍記得如此清晰，大概不止文字結構這麼簡單，可能因為自己曾糊塗的對號入座所致。

　　不知是否仍是內心簡單所致，這三種不同境界，竟悉數被我胡亂捆綁在一起－－山就是山，水就是水，沒事幹嘛要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然後再把已經複雜化的東西硬硬簡化。內心簡單一些或者愚笨一些，大概只能合三為一，把這些紛紛擾擾的世事，看做真實模樣。山就是山，水就是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於是我傻乎乎地獨自闖入了這個世界。

　　而世界，繽紛多彩，形形色色，原不是單一模樣， 你若簡單，世事不一定能容得了你簡單。於是，山便不是山，水也便不再是水了。我試着把那山當做不可逾越的巨人，把那水當成清爽可口的飲料。可是，卻發現有時巨人也會很溫柔，飲料有時也會沒滋味。於是，巨人還到底是不是巨人，飲料還到底是不是飲料，又成了心中的疑問。大概，山仍是山。水仍是水。只是思想被繽紛絢爛的繁華浸染過了，五顏六色，五味俱全。數年後，我，便成為一個濁物，不再如初時簡單。

　　我不能單純的為自己活着。因為父母賦予了我生命，我要孝敬。我不能單純的為自己活着，因為我賦予了孩子生命，我要呵護。我不能單純的為自己活着。因為，我是他並肩行走相互照顧陪伴至死的伴侶。我還是不能單純的為自己活着，因為在我出生的那一時刻，上帝就賜予了我朋友、同學、甚至同事。我們需友愛地在一起，共同進步，實現一生無憾的理想。 那麼，我累不累？他們累不累？累，有時很累。有時又習慣了習慣。

　　有人說，習慣懷舊的人群是傷感的。我想，傷感有時可能是與生俱來。我倒願做一個沒心沒肺的狂人，無論是街頭混混還是一生不苟言笑的行者。可是，這個思想已經被繁華世界浸染的五顏六色，卻讓我心軟有餘，硬氣不足。做什麼都只能是個不上不下的部分，卻又沒有那麼純粹的中庸。 不倫不類，好不尷尬！這樣的一個人，懷舊，也只是尋常的追憶。大概也代表不了太多內容。

　　聽着昔時儲存的曲子，寫着如此雜亂無章的文字。或許，數年後，這一幕，也會出現在我的回憶之中。

　　文、黎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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