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pp958

  很熱的夏天,尤其是這間在樓頂卻沒有隔熱的房子,在亞熱帶的溫度的攻擊下真的好想一直開着空調,沉沉悶悶地睡好久。可是我沒有開空調,而只是看了一台小小的風扇,我感覺有點熱,可是睡着睡着,好像就要涼快起來了。腦子裡還來來回回想着一些瑣瑣碎碎。每天都是這樣,也許是因為一個人住,一個人生活,睡覺前總會有種別樣孤獨的感覺,讓我只能抓住一個布娃娃或者一個枕頭放在胸口的位置壓着,彷彿要壓住那種孤獨帶來的感傷一樣。眼皮的沉重和身體的疲乏在一點點驅散着思緒的混亂,慢慢地便被睡眠包裹了身體。

  這是一段很純凈的睡眠,像是嬰兒時候的睡眠,也像嬰兒那般腦子裡變成了一種潔凈的空白,這樣的睡眠真是讓人喜歡,不受夢打擾,不受心打擾,好像空無一物的歡欣感覺。

  時間在一點一點一點地流,在一點一點一點地走,溜走的時間成了睡眠的時間,也成了醒過來的時候的一段空白。而今天的時候,醒過來的時候,我像往常那樣,下了床,拿起水壺往水杯里倒了滿滿一杯水。喝完水以後,我坐在廳的凳子上,忽然有了一种放空的狀態,好空好空,彷彿心被挖了很大的一塊,這樣的一塊空缺,像是大得無法填補。身體有點軟軟的,我抬起左手,放在右手手臂上揉了一下,然後再交換,把右手放在左手手臂上揉了一下。身體在變得軟綿綿的,和這心靈的巨大空缺形成對應,這個時候的我,甚至是有點不知所措的。

  我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好可怕的睡眠。沒有做夢,卻好像全身,全部,所有一切包含的記憶都被按了格式化鍵,讓我如此難以適應的醒。空氣里的悶熱夾雜着桌子上的香水百合的味道竟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對此做出反應。我是應該煩躁嗎?還是歡喜?是該笑?還是痛哭?這是多可怕的一段睡眠,驚人得讓我好像變成嬰兒那般失去反應,只剩下本能。

  “媽媽”不知道放空了多久,我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竟是“媽媽”。而,當這兩個字盤旋在空氣里的時候,往事好像慢慢開始填充我的心,填充我的感知,填充我的腦。淚水一點一點一點,爬滿了臉頰,慢慢地慢慢地,淚水裡開始夾雜着我失聲痛哭的聲音。

  媽媽,這是我作為嬰兒時期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作為一個新生兒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帶着對這個世界的空白認知,睜着一雙充滿好奇的眼睛,第一聲的啼哭也許是為了驅散自己對這世界的恐懼。而當母親那滿帶溫柔的眼睛,和撫摸降臨到身上的時候,啼哭已經消散,隨即而來的是甜甜的入睡。

  媽媽,我又對着這空空的屋子吐了一遍這兩個字。我對母親的思念開始越來越濃了。自從,自己一個人生活,自己一個人工作,自己一個人住在異地他鄉的時候,我已經忘了有多久沒給媽媽打電話了。也忘了,多久,沒想過媽媽了。一時間,我忽然好恨自己,生活的高度重複,工作的高強度,讓我忘記了很多很多,很多比這一切都重要的東西。

  那天,那天的媽媽,送我到車站,聲聲叮囑,目光柔和,往事這樣突如其來地侵襲着我一覺醒來后空白的思緒。

  好長的時間了,是該醒了,心靈都受到猛烈震撼的一段睡眠像是一場地震,讓我,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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