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作證

　　糧食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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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音土成為歷史的名詞時候

　　厥菜粑被追捧成酒店的新貴

　　純綠色 有機 無污染

　　新的身份醒目地標示

　　它和我來自相同的土壤

　　農村 這個曾經貶義的詞語

　　這麼多年努力拚搏想離開

　　在執著的瞬間才發覺離你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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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麻柳 糙糠 苦槐花 椿樹皮

　　那些用淚水泡脹希望做飯的記憶

　　被爺爺帶進了土地

　　爺爺生前總說：

　　“人哄地皮，地哄肚皮，種和收的程序不容務虛”

　　經典的語句祖輩相傳

　　糧食問題是幾十年家教的重點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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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閑時也會給我們講他經歷的故事

　　糧食關 大躍進

　　死人是常有的

　　懇荒是不許的

　　批鬥是平常的

　　資本主義尾巴是堅決割掉的

　　餓肚子也就是必然的

　　人心的凝聚全奈肚皮的飽餓啊

　　每一個句子，每一段敘述

　　都有盈眶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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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將吃了一盤昂貴的厥菜粑這事告訴父親

　　我相信父親脆弱的神經

　　經不起如此巨大落差的折騰

　　吃飽飯的日子都沒能掩蓋父親成長的傷疼

　　更何況那些剝樹皮擇野菜的記憶已經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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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一路顛簸而來的幸福父親都有記錄

　　生產隊的工分

　　糧油布票的開支節餘

　　親戚鄰里的紅白嫁娶

　　都是些吃喝的瑣事

　　卻苦了他小學文化六十多年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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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讓我給那發黃的日記封面寫個題跋

　　算是對一生的經歷作個總結

　　就四個字：糧食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