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香妃墓》

　　文/書山文海

　　三月，塔克拉瑪乾的風

　　掀動千里流沙，

　　象一群朝聖者

　　趟過葉爾羌河濁浪

　　一路橫吹憂傷的胡笳。

　　敬上一件鋪天蓋地的大氅

　　虔誠地披在香妃麻扎，

　　把心中千年不解的迷困

　　再次擲給孤老的阿巴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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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粒星星灑落的冷淚

　　滑出墓頂冰涼的琉璃瓦，

　　一聲驚叫

　　石階上飛起幾隻昏鴉，

　　向天空，發聲聲嗟嘆

　　尋覓着春於何處駐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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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小毛驢踏彎的幽徑

　　巔出一列大軲轆車，

　　許是載不動古城情重

　　伏在車上的春枝兒

　　正輕彈喜悅的淚花。

　　長鞭梢激動

　　紅纓兒舉起火把

　　燃破一個凝固的畫。

　　傾刻，香池波搖曳

　　穿紅著綠的倩影

　　盪開了泛霉的歷史

　　織出了維吾爾人早春的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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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寂的垣牆

　　慌忙扶起沙棗枝的驚訝，

　　柳芽兒吹響橫笛

　　杏花走出久閉的夢榻，

　　偷一枝，悄悄的插入柳絲里

　　－－－－香妃晨妝的青發。

　　然後，挽着風挽着霧

　　挽着陽光縷縷思遐

　　姍姍然走到階下

　　隨着圓圓的深深的樹坑

　　啟開唇口，睜開眼帘

　　吟唱起一支蜂蝶追尋的戀歌

　　一闕小鳥啁啾的詩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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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牆外，鈴聲曳動的駝隊

　　正載一路盛開的蹄花，

　　緩緩地向大漠走去

　　熱瓦普琴，濺出片片朝霞。

　　駝峰上那一垛垛青枝

　　－－－一捆捆春的信札，

　　捎走喀什噶爾人一段濃情

　　還有香妃心上一張蔥綠的羅帕。

　　相信吧，明晚的月光

　　將款移銀色的腳丫

　　跨出囚禁的門檻

　　滌盪古墓的蕭颯，

　　葡萄藤的柔臂

　　會托起玫瑰花紅暈的臉頰，

　　桃杏輕展紅色小唇

　　熱吻野薄荷的鬢髮。

　　而那阿娜多姿春之女神

　　正倚着新世紀的籬柵，

　　把一束束透明的芳馨

　　送進墓牆的孔罅。

　　作於 1988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