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小灰雀飛進了考場（二首）

　　◎一隻小灰雀飛進了考場

　　一隻小灰雀飛進了考場。它啄了幾下門楣上的粉筆灰

　　向我嘀咕幾句暗語，又飛走了

　　考場依然肅穆寧靜，而我莫名的感動

　　因此放下戒備，我相信它是一個過往的舊相識

　　或者，它就是從這籠中出逃的一隻

　　來給它的夥伴一點安慰和鼓勵

　　我悄悄地打開窗子，風爽朗地吹進來

　　那些深埋在光陰里的頭，一刻也不曾抬起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答卷上落滿了

　　梔子和玉蘭的花香，還有鳥的軟語

　　世界如此神秘，有這麼多的溫馨不露痕迹

　　陽光一點也不灼熱，我開始認真地堅守、祈禱

　　◎端午，我守着梔子花香

　　端午，沒有我要採的艾蒿、菖蒲

　　也沒有粽子和龍舟，和想象中的行走

　　我在龍門守陣，看鯉魚躍波

　　五十米之內，戒備森嚴

　　市聲消隱，我是孤島寂寞的將軍

　　沒有羽扇，不借東風，不會咒語

　　好在雨水充沛，梔子花起勁地綻放

　　這個鬱悶而潮濕的節日，被它們點亮，浸香

　　小鳥仍在警戒線內自由散步，偶爾喧嘩

　　遠處還有兩隻杜鵑的私語，它們肯定是戀愛中的一對

　　多麼無聊的一天，我因此充滿感恩

　　滿懷慈悲，為那些命運跑道上的選手默默祈福

　　黃昏時，再回首這個叫掇刀石中學的地方

　　浸泡在雨中的梔子花，彷彿都滿含離騷

　　2008年6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