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瘋子你就是傻子

　　文/雪公主

　　那年她們都只有18歲，他叫宇，她叫花。宇酷愛文學，喜歡美術，愛學習。花不喜歡循規蹈矩，喜歡自由自在不被約束的生活。她倆從小在同一個院子里長大，可謂青梅竹馬。

　　他們的故事要從花12歲那年說起，花的父母在她12歲那年離了婚，從此花跟着父親一起生活。受父母離婚的影響，花變得不再愛學習，經歷着叛逆期的她打耳洞，穿得非主流，經常跟一群不愛學習的哥們在一起混江湖。她喜歡HIPHOP，喜歡打擊樂，喜歡把頭髮織成小辮子，在別人眼裡另類的東西她都喜歡。架子鼓、吉他是她的最愛。

　　一天，宇去花的教室找她，花不在教室。花的同學告訴他，花去學校后操場了。宇高興的奔到操場，看見一群同學圍着花，宇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去，花正跟一女生廝打在一起，後來不知從哪蹦出一個大男生，上來就給了花一耳光，響亮的落在了花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宇連忙過去推開了那男生，後來他們仗着人多欺負人少，宇受傷了。

　　花哭着說：“你怎麼這麼傻，不去讀你的書，跑來管我做什麼？現在你被我害得渾身是傷。。。”

　　宇說：“花，你以後能振作點嗎？不要自暴自棄了，我還是喜歡以前穿公主裙的小花！”

　　花哽咽着：“嗯，我帶你去我家吧！我爸今天晚上肯定又去喝酒了。我下學期打算寄宿了，在那個家裡一點溫暖也沒有！”

　　宇說：“花，你爸媽是愛你的，只是他們因為感情的關係而選擇了更好的生活。你不應該怪他們！”

　　花看着宇着急的說：“宇，別說了，走，去我家，我幫你擦藥水！”

　　天邊的暮靄漸漸深了，天也慢慢黑了下來。路燈拉長了光影，腳下的路越走越窄，彷彿整條小巷子里只有花跟宇。那晚他們敞開心扉聊了很多。

　　時間一點點過去，光陰一點點流失。回到18歲的花季，宇面臨高考了，花也中專畢業了。

　　花托後母的關係在房產公司當售樓小姐，工資待遇都很好，但是花不喜歡這樣朝九晚六的生活，沒到半年花就辭職了，她存了些錢，給宇買了一件襯衫。寫了一張卡片放在袋子里給宇郵寄過去“宇哥，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錢給你買的禮物，希望你喜歡。我已經辭職了，打算來你的城市，你在那邊大學的生活應該很豐富吧，好好學習，加油！小花妹妹”

　　花辭職後過起了晨昏顛倒的生活。來到宇的城市，花做過啤酒妹推銷啤酒，做過平面模特，後來進了櫻花酒吧，學了調酒，考了證。當起了DJ手，有時在酒吧里接活彈彈吉他跟架子鼓，為了能多賺點花還去學了鋼管舞。一到晚上花就通宵達旦的接活，白天在出租屋裡睡大覺。這樣的生活一天天過去，一月月走過，一年又是一年，轉眼宇也已經工作了，他在科研所上班。工作很穩定。

　　那天，花約宇在百合公園見面，說是要慶祝一下。一來慶祝宇研究生畢業，二來慶祝宇找到了理想的工作。花給宇買了一隻手機做為禮物。

　　花光着腳丫子在公園的石子路上走着，電話響了。

　　是宇！花興奮的接過電話，花對宇的感情就像妹妹對哥哥一樣單純，卻不知道宇一直喜歡着自己。

　　花看到了不遠處的宇，對着手提話筒一邊招手一邊說：“宇哥，我在這，在這！”

　　宇說：“你這丫頭，這麼大了，我們好久沒見面了。”

　　“我可不是丫頭，我是女人，哈哈！漂亮的女人！”花俏皮的說。

　　“宇哥，這是我給你買的禮物！看看，看喜歡不！”花把袋子遞給了宇。

　　“花，要不我們去對面的咖啡店吧！”花挽着宇，邊走邊笑的說“走吧！”羞得宇臉一下子脹得通紅。

　　宇點了一杯卡布基諾，一杯檸檬水。兩人找了一個清靜的位置坐下。

　　“宇哥，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知道，我喜歡喝檸檬水。”

　　宇還沒有從方才的羞澀中走出來，有點扭捏的應合了一聲“嗯！”

　　“宇哥，你什麼時候也帶我去參觀一下你上班的地方吧！科研所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像學校的物理室呀，一定陳列着許多瓶瓶罐罐吧！”

　　“有時間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花，你現在在哪裡上班呀，你又不准我來看你，寫信說你在做文秘。你在哪棟寫字樓上班呀。”其實花騙了宇，她並沒有在寫字樓上班。

　　花有意饒開話題說：“宇哥，我帶你去花的小屋吧！這裡太悶了”

　　“花的小屋！是花房嗎？”宇一臉訝意的說。

　　花得意的笑笑說：“我叫花，自然叫花的小屋咯！”

　　宇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啊！”

　　出租車載着他們七歪八拐的穿過一條馬路，經過一條小巷，終於到了。

　　花的小屋在三樓。樓梯是鐵制的。花的小屋其實只是一間小平米的房子，衛生間用暗門擋着，與卧室隔開，就像從中間畫了條三八線。落地的荷葉窗，窗檯放着幾盆小花，跟一排陶瓷娃娃。窗前挨着一個塌塌米，中間擺着一張大床，放床的天花板上圍着一圈棗紅色的流蘇帘子，牆角有一個簡易的碎花布衣櫃。一旁還有兩個可愛的卡通懶人沙發。牆壁上還畫了些手繪。

　　宇驚嘆的說：“花的小屋，不愧叫花的小屋。挺有風格呀”

　　“花說，你等一下，我把燈關了。”然後花按了一下開關，天花板上顯示出許多的小星星。宇好奇的說：“花你是怎麼做到的！”

　　花得意的說：“夜光燈呀。上面有許多小星星的夜光燈，漂亮吧，它還可以變色哩”

　　不知不覺，他們聊得有些晚了，因為花12點前要上工了，花催促着宇說：“宇哥，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宇站在樓下沉思着，點了根煙。覺得花一定有什麼事瞞着自己。不一會兒，花穿得火辣辣的衣服，化着濃妝下了樓。往不遠處的夜市酒吧一條街走去，宇跟在後面不動聲色。到了櫻花酒吧，才知道，原來花一直瞞着自己在這種地方上班。 宇喃喃自語道：“花每天都這個時候出來，一個女孩子走在這樣的夜路上肯定不安全。”後來宇決定每天晚上12點鐘默默地跟在花的身後，躲在角落裡陪着她走每一個場子並默默地護送着她回家，而這一切花根本不知道。

　　直到有一次，花在舞池被一個酒鬼調戲，宇立馬衝上前去，推開那個男人，拉着花就往外跑。花覺得好奇，宇哥從來不來這種地方的，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後來紅姐告訴她：“這男的幾乎每天晚上12點半都來這裡，然後看到你走了，他才走。”

　　“原來宇哥在暗中保護着我。我一直不知道。宇哥真傻！”

　　時間像流沙瓶里的沙子，一點點流走。花跟宇他們像兄妹一樣常常在一起聊天，見面，逛公園，喝咖啡。但是他們彼此都沒有找對象談戀愛，那年他們都30歲，花問宇：“哥，你為什麼不給我找個嫂子！”

　　宇說：“我不想找，我有小花妹妹這個女人就夠了！”

　　宇問花：“妹妹，你為什麼不給我找個妹夫哩！”

　　花說：“我也不想找，我有小宇哥哥這個男人就夠了！”其實花一直當宇像自己的親哥哥，被她這麼一說，宇一時語塞羞紅了臉。

　　32歲那年，宇住院了，醫生對花說：“你哥患了中年震顫性肌強直。”

　　花問：“醫生這是什麼病呀！嚴重嗎？”

　　醫生告訴她：“震顫麻痹又稱Parkinson病，是中年以後發病，以靜止性震顫、肌強直、運動徐緩為主要表現的一種常見的神經系統變性疾病。”花被Parkinson病驚呆了，怎麼會哩，我的宇哥哥還這麼年輕，不能得這種病的。

　　花央求醫生先不要將他的病情告訴宇，宇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得了小感冒休息幾天就會好的病。

　　那段時間，花白天在醫院陪着他，給他褒湯送飯照顧着他。晚上就去夜店趕場子，她想只要自己能賺足夠的錢都能給宇哥治病了。

　　宇看着花對他這幾天來的悉心照顧感動不已的說：“花，你不要太累了，你晚上還去那種地方嗎？”沒等花回答宇又說：“等哥哥出院了，你別去那種地方了好嗎？哥哥養你一輩子！”

　　花說：“好好，什麼都聽哥哥的！”其實花不知不覺中也開始喜歡上了哥哥，只是她自己不清楚而已。花開的季節不懂得什麼叫愛，現在過了花期也不了解什麼是愛。哥哥是花世界里唯一一個對她好，只對她好的一個男人。花沒有異性朋友，她的異性朋友也只有哥哥！

　　一天晚上，花正在當班，醫院打電話來說：“宇病情加重了，要她趕快去醫院陪護他！”花哭了，來不及換掉身上的演出服哭着往醫院裡跑。裝扮都花了，眼睛像熊貓，嘴巴上的口紅像在流血。花到醫院，險些被保安攔住，以為她是瘋子。

　　花到醫院時，宇已經睡著了，醫生說：“他現在情緒已經穩定了，他剛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情緒有些激動！”

　　從那以後，花再也沒去酒吧了，她一心一意的陪着宇，花才意識到經歷昨天晚上的那一刻她已經明白了什麼是愛，她知道她的世界已經離不開宇了，她要陪着他，照顧他，看着他，讓他對自己有信心，快點好起來。

　　陽光灑在雪白的被單上，花伏在宇床前被陽光喚醒了，宇正坐在床頭望着花熟睡中的臉戲謔的對醒來的花說：“小花，流口水了。”

　　花說：“討厭，才沒有哩！宇哥，外面陽光好溫暖，我們出去散步吧！”

　　“好呀！”花挽着宇的胳膊，臉上幸福的像朵花兒，宇心裡彷彿也有了一縷陽光，是這朵小花帶來的！

　　花對宇說：“如果可以我要做一朵小花，長在你溫暖的心裡。”

　　宇說：“我不溫暖，我的世界已經從白變成了灰，從灰變成了黑。。。”

　　花說：“不許你這麼消極，我要你快點好起了，我要嫁給你！做你的小花溫暖你！”

　　宇說：“你是個瘋子，我不要娶你！昨天你跑來醫院，護士小張都跟我說了，說保安差點把你當瘋子抓起來了。”

　　花說：“我是個瘋子，你就是個傻子！但是我願意嫁給傻子，因為傻子愛我！保護我！只有他懂我！他承諾過我的，要等他出院養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