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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鹿識靈芝

手機:M版  分類:舊聞舊事  編輯:pp958

  古渡口以北的千機山是一片蒼莽之林,樵夫郭鋦寶入千機山砍柴,這日他挑一擔柴正出山,碰上兩個獵人用一根木棍扛着一隻四腳被捆住的梅花鹿,那隻梅花鹿哀鳴,郭鋦寶心軟,不禁動了善念,攔住獵戶,提出買下梅花鹿的想法。最後買下鹿來,條件是給兩個獵戶家裡提供一個冬天的足額柴火。郭鋦寶鬆開了綁在梅花鹿腳上的繩索,梅花鹿竟然伸出舌頭舔了郭鋦寶的手,郭鋦寶拍拍鹿身,梅花鹿一步三回頭,郭鋦寶向它揚了揚手,梅花鹿才衝進林中不見了。

  那個冬天,郭鋦寶無償為兩個獵戶家提供柴火。隔年開春,郭鋦寶的兒子郭凌竟然在春闈殿試中脫穎而出,授命到安廣縣當縣令。郭凌回家辭別老父,到安廣縣要穿過千機山,再到古渡口搭船過一條大江,才能到達安廣縣。陪同郭凌上路的是郭家的鄰居董紹生,董紹生年紀與郭凌相仿,自小玩在一起,郭凌精於文,而董紹生則精於武,董紹生考試名落孫山,這次郭凌赴任,剛好可助他一臂之力。郭鋦寶卻不放心,硬要陪郭凌走出千機山,千機山內有條可通往外山的小路,郭鋦寶比較熟悉。

  千機山林深草茂,由郭鋦寶引路,不久就來到千機山的半山腰,各人都累了,找了塊頑石休息。郭鋦寶便拿水壺去找水,他記得半山腰下有口泉眼的,憑記憶找到泉眼處,正要拿水,突然四周一陣響動,似有千軍萬馬,嚇得郭鋦寶手都在抖,待抬起頭來環視周遭,才看清,原來是一群等着飲水的鹿。足足有二十餘只,排列得整齊。郭鋦寶灌水已滿,起身就走。奇怪的是,有隻梅花鹿走過來咬住他的衣襟,眼裡滿是深情,他才想起這鹿估計是他從獵人手中換下來的那隻,便摸了下鹿的頭。那梅花鹿卻仍舊咬住衣襟不放。僵持了一會兒,只見叢林深處躥出一隻更大的梅花鹿,高揚鹿角,估計是只領頭鹿。卻見那鹿嘴銜一物,走到郭鋦寶跟前,低頭把嘴銜之物交到了郭鋦寶的手上,是一株塊頭很大的野生靈芝。俏鹿奪靈芝,傳言不假,這鹿能採到人類采不到的靈芝,這是鹿的特別技能啊。看來是梅花鹿報答郭鋦寶來啦。郭鋦寶也不客氣,把靈芝藏在懷中,向鹿群施了個禮,匆匆忙離開了泉眼口。

  與郭凌會合后,不久就把他們送出了千機山。郭鋦寶把郭凌叫到一旁,從懷裡掏出靈芝來,把靈芝的來龍去脈講給了郭凌聽,郭凌聽得目瞪口呆。郭鋦寶的意思是,靈芝由兒子帶着,估計有用得着的地方。郭凌把靈芝藏好,就和董紹生上路了。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古渡口,卻久等不來艄公的小船,見有艘巨大的商船行經此江段,二人便想搭個順風船。商船放下玄梯,哪知二人上船后才發現,船上除了幾個船夫面相普通外,其他的皆是凶神惡煞般,原來這是一艘被海盜控制的商船。賊船容易上卻不易下呀,只聽一個鬍子老長的海盜頭子喝道:“留下買命財,不然,扔下餵魚!”郭凌未經此局面,早已心慌意亂,董紹生則把盤纏丟到了船甲板上。

  海盜頭子還不滿意,吩咐對他們搜身,這下郭凌氣得咬出了血,他的褡袋裡裝的可是一枚官印呀,讓海盜得知他是即將赴任的新縣官,也是死路一條,於是毅然跳下商船。郭凌的這一舉動把董紹生震住了,董紹生知道郭凌不習水性,這一跳,無亦於投水自盡呀。

  董紹生心急,也要跟着往下跳,卻被一群海盜圍在中間,海盜頭子看出董紹生會武功,便想取樂一番,扣下董紹生,臨時圍了個圈,弄了個拳賽。由海盜挑戰董紹生。到了這地步,董紹生無路可走了。他憑着過硬的拳術擊倒了挑戰的高個海盜后,圈子裡卻又鑽出個胖海盜來,看來海盜們是要用車輪戰玩死他了。董紹生一咬牙,突然襲擊海盜,得空鑽出包圍圈,也跳下了商船。

  海盜並沒有下水打撈,徑直把船開走了,茫茫水域,哪裡找郭凌呢。順着剛才海盜船行駛過的水域尋找,總算讓他摸到了郭凌,只可惜郭凌不會水性,把郭凌抱回古渡口,董紹生也軟成一堆了。他拚命地給郭凌控水,可惜溺水太久,郭凌早已沒有呼吸。

  董紹生手足無措,欲哭無淚,他不知下一步要怎麼走,無意中他觸碰到郭凌褡袋中一塊硬物,他知道郭凌就是為了保護這枚官印不落在海盜之手,才貿然跳水的。就這樣把郭凌的屍體送回去嗎?不!董紹生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回答他。他不禁閃出一絲邪念,既然郭凌無福享受官職,他董紹生有呀!於是生出一計,把郭凌掩埋了!董紹生懷揣官印,攔住一艘艄公的船朝安廣縣奔去了。

  安廣縣衙師爺出來迎接這位到任的新縣令,驗過官印后,打掃了住處,董紹生假名郭凌在安廣縣安頓了下來!

  三日過後,董紹生與縣衙在職人員會晤過了,對安廣縣也有了個初步的了解。不巧安廣縣出了件人命案子,有個殺豬屠夫,他的小兒子跟人打架被人失手打死,因受了刺激,殺了那人全家后,精神恍惚,在鎮子上拿着把殺豬刀吼叫,鎮子上的人嚇得不敢營生,一見瘋子走過,家家戶戶關閉大門。董紹生趕緊招集捕快,火速前去。那屠夫正提刀在火烯樓角,亂揮亂砍。見此兇相,捕快也慌了神,安廣的百姓見官府出面制服瘋屠夫,都跑來火烯樓看熱鬧,見瘋子被圍在一角,卻沒有哪個捕快願上前一步,都發出唏聲。董紹生當時在場,見捕快作風,便臉有慍色,一捕快只好拚命上去,卻被瘋屠夫亂砍了一刀,手臂流血。

  見此情景,董紹生束了束官服,從捕快手上拿走刀,比劃了幾下,直撲瘋暑夫而去,衙差們驚得瞪大眼睛,看熱鬧的老百姓也是,這郭縣令莫不是也瘋了?眨眼之間,卻見董紹生的刀與瘋子的刀卡碰在一起,沒幾下,瘋屠夫的刀就被震落在地了!衙差見狀,群擁而上,把瘋屠夫扎了個千繩捆!百姓歡呼,大開眼界。

  這件事過後,安廣縣的百姓都對董紹生刮目相看,都道新縣令能文能武!

  董紹生也爭氣,雖然肚中無多少墨水,但他有自知之明,每晚在夜燈下給自己補課,又虛心向師爺求教,沒多久,安廣縣在他的治理下平安繁榮。

  這晚,他寫下一封書信,拿出一些銀票,夾在了書信中,郭凌的死董紹生感到很內疚,他準備隔日吩咐一位衙役,直接送封信回郭鋦寶處,告知郭鋦寶安廣縣的現狀及平安接管縣令一職,當然信的落名是郭凌。

  自接到衙差送信來后,郭鋦寶吃了個定心丸。這日,隔壁一戶姓童的人家,告訴郭鋦寶說古渡口邊,有艘異域駛來的船隻在江上沉沒了,那商船所載乃是各式陶罐碗盤,百姓有善游水的都下江去打撈,因沉船無主,打撈上來貨物就是你的了。郭鋦寶經不住鄰居煽動,也跟着他們來到江渡口。

  其時正是陰晦天氣,江上霧茫茫的,卻見幾隻小船,橫擱在江面上,不時有人從江底冒出來,把一些陶罐往船上放,水性不錯的人正在江底打撈。郭鋦寶在岸上看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膽量下江!鄰居則深入了江底,不一會兒就撈上好幾隻杯盤上岸!郭鋦寶無動於衷,辭過鄰居就往家趕了。

  事有湊巧,郭鋦寶走到以往那口泉眼處,頓覺口渴難忍,便去泉眼口喝水。這次並沒有發現群鹿蹤跡,不過等他喝好水,果然又有一隻梅花鹿跑了出來,正是那隻梅花鹿,這次它朝着郭鋦寶嗚叫着,其音甚悲,見郭鋦寶不知所措,梅花鹿照舊過來咬住他的衣襟,拖着似要帶他去某個地方。郭鋦寶還以為是它的同伴掉入陷阱之類的,要央求他去救呢。

  那鹿一路小跑,在前頭引路了半個多時辰,才來到一處荒草萋萋處,郭鋦寶見四周並無陷阱,那鹿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這時,那隻梅花鹿來到一處隆起的土坯邊,雙腳刨土坯上的土。郭鋦寶明白了,這處土坯一定埋着什麼東西。於是拍拍鹿身,表示感謝,說他隔日再帶把鐵鍬過來。

  隔日郭鋦寶果然攜着一把鐵鍬把隆起的土堆鏟走,沒幾下就刨出個屍身來。屍身已腐敗,辨不出真面目來,不過此人的穿着郭鋦寶似曾相識,不料腐爛的屍身上掉出一隻靈芝來,郭鋦寶拿過靈芝,立馬記起來,這一定是他的兒子郭凌,他痛哭不已,老淚縱橫。這時,土坯邊圍不知何時已來了幾隻鹿,它們也伴着郭鋦寶的哭聲在哀鳴。郭鋦寶算是明白了,是土墳中郭凌屍身藏着的靈芝引來了鹿,鹿引來了老漢認子呀。

  但兒子郭凌的那封家信是何道理呢?郭鋦寶經過考慮后還是報官了。

  當地縣令立即受理案件,事關同僚之死,火速派捕快經過化妝后,以商人的身份和郭鋦寶秘密前往安廣縣,探聽現任縣令的底細。

  三人來到安廣縣后,先在一間茶肆里飲茶,捕快藉機向店內夥計打聽安廣縣令。那夥計一聽,嘴上嘿嘿笑說,這新任的郭縣令是個人才呀,文武兼修,短短三個月,把個安廣縣治理得服服帖帖的。捕快一聽,這案件奇了,假縣令也能受到擁戴?

  於是三人合出一計,由郭鋦寶上衙門擊鼓鳴冤。

  聽到有人擂鼓,董紹生升堂,當看清擊鼓者乃是郭凌的父親郭鋦寶時,早已嚇破了膽,趕忙借口內急,讓師爺代理公堂。郭鋦寶只一眼就認出穿官服者並不是他的兒子郭凌,而是鄰居董紹生。

  捕快當下亮出身份,指出現任郭縣令是個冒牌貨,公堂嘩然,沒人相信這個德才兼備的縣令是假冒的。

  公堂亂成一團,這時,有個衙差出來傳話,說郭縣令有請郭鋦寶三人入堂細談。三人入定,卻見董紹生已換上平民之服,七品官袍正摺疊放在桌上。

  董紹生對着郭鋦寶當頭一拜,泣聲漣漣,便把如何遇上海盜以及郭凌跳江自盡一事述來,他匆匆掩埋郭凌屍體只為了藉此枚官印當一回官癮,並非是他殺害好友郭凌。

  後來,董紹生之所以脫罪成功,得感謝一個僥倖從海盜劫走的商船上逃脫的船夫。船夫回憶當日情景,把郭凌不堪凌辱跳江一事悉數道盡,替董紹生洗脫了殺官奪印的罪名。但假冒縣令罪名可不小,因考慮到董紹生在職期間政績卓越有目共睹,官衙之內壓下了這個案子,對外不公布任何消息,只於某日突然宣布,郭縣令把官印懸挂在公堂的橫樑,人已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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