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M版  分類:生活隨筆  編輯:得得9

  昨晚做了個夢。托着我的小侄女在肩上去上學。走到村口我家的田坎上,看見我爸爸在犁田,我想走上去幫忙,但是知道自己的確不會犁田,也不能幫上他,只是覺得很內疚。正在彳亍間,我爸趕着牛從很陡的耕地衝下來,我本能地想抓住牛繩,我家那水牛卻從我的身邊梭走了。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夢。我的小侄女已經不小了,現在已經讀職業中專了。托着她去上學,至少是8年前的事了,那時,她很調皮,就算在很平坦的大路上,她也不肯下來走走,要是想把她放下來,她就急忙說:“我的腳斷了,不能走嘛。”那姣態,總是讓我不忍心放她下來走。好在上學的路並不長,10分鐘左右就到了。

  犁田的活兒我的確不會。記得有一次,趕上大春雨。我爸爸讓我扛着犁頭趕着牛先到田邊,他吃好飯就來犁。到了田地,田裡早已灌了許多水,心裡美孜孜的。只是雨變小了,擔心等到他來時雨已經停了。到那時再怎麼犁都會漏水的。好在自己曾經看見他犁過,於是迅速把牛牽到田裡,套上工具,便犁了起來。我想,等爸爸來看見他那書生兒子也會犁田,一定會很高興的。不久,爸爸就到了,他看見我在吆喝着牛,倒是象模象樣的,遠遠的就誇了我幾句,走近田坎一看,我犁得那麼稀,而且,站在犁好的對面犁着,就笑我說:“畢竟是書生啊,哪有這麼種犁法的。”在我爸爸的眼裡,我永遠不是那塊料,(儘管我在本寨鄉親們的眼裡算是比較勤於干農活的。)他只希望我幫他圓了他的教師夢——他也是五六十年代的師範生,不幸的是,他實習那年,剛好趕上“糧食關”(三年災害),每人每天只有二兩米的飯,他們的師兄弟中在一個多月里就餓死了兩個,因此而不得不“逃學”回家。從而把即將到手的“鐵飯碗”弄丟了。他一直在我們哥哥姐姐面前嘆息,很後悔當時沒堅持住,要我們哥兒幾個一定要爭氣。我大姐幾經周折,終於首先圓了爸爸的教師夢,我幾個哥哥卻沒有在這方面有所建樹。

  我雖然也沒讓他失望,而且讓他感覺到他在我的身上完成了一個做父親的所應該完成的任務,但是,我卻因此基本上失去了在雙親身邊盡孝的機會。我參加工作快十年了,我的雙親沒有得到我的幾件禮物,沒有見到我和他們一起勞動的身影,甚至很少和得到我他們一起好好的吃上一餐飯。雖然我的學校離家也不遠,但是總是以忙工作為借口而搪塞雙親,自欺欺人。尤其是現在,我獨立了,我更加疏遠了我的雙親。我在另一個不屬於雙親的,不屬於哥哥,也不屬於姐姐世界里彳亍着,渾渾噩噩的過着我忙碌而甜蜜的生活。我那一顆赤子之心早已飄得高高的,遠遠的,在那清心寡欲的天宇里瞭望着事業的光輝。在那裡,我的爸爸,我的慈母,我的兄弟姐妹,都變成了遼遠而微不足道的塵埃。

  昨晚的那個夢,使我已經幾乎麻木了心重新有了悸動,但是我卻已經又一次遠離了他們,遠在千里之外的不孝的我,就算重新悸動了這顆曾經麻木的心,我的雙親,我的兄弟姐妹能聽到么?我能去安慰一下那兩顆疲憊了一輩子的蒼老的心嗎?我能去捶捶那兩個操勞了一輩子的彎曲的脊背嗎?我的爸爸,我的媽媽,我的姐姐和哥哥,我好想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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