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胃口”的團圓飯

　　中秋節到來的前一星期，爸爸就來了電話說，家裡的地大部分轉包給人家，長大棚蔬菜了，只有畝把口糧田，今年閑得不得了，讓我們全家回去過節。剛上小學的兒子，聽見爺爺的電話，搶過去說：“爺爺，我今年回去過八月半”。爺爺說：“好的。就是打電話叫你爸爸帶你們回來呢。”估計是爺爺問孫子是到飯店，還是在家裡吃。只聽見兒子說：“飯店的菜不能吃，都是地溝油燒的，我不想上飯店。”呵呵，人小鬼大，還地溝油呢！

　　回家的車還真不少，過江大橋排起了長龍。等待繳費，耽誤了好長時間。老婆還說早點回去，給爸媽搭把手呢，到家已經臨近中午了。桌上擺滿了女兒兒子喜歡吃的，魚肉之外，有龍蝦、長魚、小公雞，還有老婆喜歡的剁黃瓜和拌茄子。看得出，為了這頓飯，爸媽費了些心思。最後一道青菜豆腐湯上來后，開席了。

　　爺爺首先夾一塊純精的紅燒肉給孫子說：“二子（兒子的乳名）上學了，要營養營養，學校中午肯定吃不好。”兒子見爺爺夾的紅燒肉，盯着爺爺問：“這肉這麼瘦，會不會有瘦肉精？”“瞎說，村東頭的五大爺賣肉賣了幾十年了，都是村裡左鄰又舍的自家養的豬，哪來的瘦肉精。”爺爺接過口。“要麼你們在城裡吃的有瘦肉精。”兒子反駁說：“我們學校里都是肥的多，也沒有瘦肉精。”一席話說得大家笑的前俯後仰。奶奶說：“快吃吧，菜都要涼了。”兒子又說了，“我要先喝湯。”隨手拿起湯勺就舀。爺爺說：“湯是等吃飯吃的。”兒子說：“爺爺不懂，老師教的，飯前先喝湯對腸胃好。”又是一陣大笑。“那老師有沒有教你吃不言、睡不語啊？”爺爺接着問他。兒子好像反應過來了。說聲“說的”，便開始自顧自的吃起來。

　　不一會兒，他又問爺爺：“你說這長魚這麼小，他是大長魚生的嗎？”這是什麼話，一家人都聽不懂。問他什麼意思。他說：“城裡的大長魚都是吃了避孕藥的，怎麼還會生小長魚呢？”一下子，大家都明白了。爺爺馬上說：“這長魚是你隔壁的二叔，在前兩天臧長魚臧的，都是秧田裡野生的，保證沒人給他吃避孕藥。”老婆也搭腔了，“你別說，這黃瓜到底是家裡長的，又脆又香又甜，不象我們那菜市場賣的東西，水嘰嘰的。”我說；“你怎麼也和小孩子一樣，能不能不說這些倒胃口的話，吃吧。”

　　吃到龍蝦的時候，女兒說了，“今年好像沒聽說，龍蝦有哈夫病。去年南京城裡人都嚇得不敢吃了。”我聽得有點不耐煩了，狠狠地警告他們說：“告訴你們，家裡的東西，你們儘管吃，我就是吃這些東西長大的。”一頓好好的團圓飯，吃得有些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