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

　　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題記。

　　1、

　　這一首四句偈語從《飛狐外傳》結尾摘抄來的。金庸設置的這個結局，太意外，太苦，太殘忍。圓性（袁紫衣）不願意與胡斐在一起，拒絕胡斐的理由，是，身在出家，青燈常伴。當年曾於師傅跟前立下的重誓。此時，和胡斐形影不離、情深意重的程靈素，已經死了為了替胡斐吸出毒液，也許？是為了明知自己不能和胡斐在一起？即便勉強在一起了，他心裡，又豈能沒有圓性（袁紫衣）的影子？相忘於圓性？所以程靈素不願看砍下胡斐胳臂用毒藥維持他九年生命，接着一起死去。所以程靈素給心愛之人吸毒，用心愛之人的血液毒死了自己，當心愛之人的血液進入口中的時候，當她感覺到彼此血液混合在一起的時候，她，就不會留下任何遺憾了。程靈素軟倒在地，慢慢闔上眼睛，嘴角沁出一縷鮮血。這沁出的一縷鮮血，不光是她的，也是胡斐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難以分開，程靈素用她的死證明她對胡斐的愛。而胡斐卻似中了魔魘一般，一切一切，只能眼巴巴目睹着發生，無能為力。看着心上人死在身邊，會是什麼感覺？至此，胡斐心中還有什麼疑團，還會拿什麼來遮遮掩掩、否定欺騙自己這段確確實實存在的感情？！那麼，我替胡斐說了吧，這段感情，將陪她一起走進墳墓，與他骨肉同朽。

　　一輪圓月。

　　圓性，牽着馬，拖着她弱質纖細、形單影隻的身子，踽踽向前，她的目標在何方？

　　圓性，一個悲劇人物。

　　袁紫衣，另一個悲劇人物。

　　袁紫衣，圓性（其實是一個人），很難把這個人物一前一後存在於心中的形象糅合在一起，差距如此之大。

　　可事實若此，有什麼法子？

　　一個死時留情，一個活着受罪，不死不活的、被這兩段致命愛情夾在中間，心碎片片的胡斐，將何以堪？

　　2、

　　“你說，這段情節有什麼經典？”

　　丸櫻，這句話，你曾問我兩遍，那時，我在跟你講着胡斐、程靈素二人‘插土為香、磕頭八拜’那段讓人心酸的故事。你不懂，所以才這麼問我。

　　我開始回憶起我們相識來的點點滴滴。

　　記得胡斐、程靈素二人吃飯，程靈素拿胡斐筷子吃飯絲毫不以為杵那件事嗎？你稱，這是“間接的吻”，我笑得打跌，可給你會的信息中不敢絲毫透露，怕你生氣。你一個女孩子家腦子瓜里的想像還真是豐富！我怎麼就沒想到？這段情節，自己看了無數遍。正因為看了無數遍，微一凝思，隱隱泛出一種酸酸的感覺，這種酸酸的感覺來自於無知。無知就是不懂。之所以不懂，是因為腦子裡沒儲存過相關的信號。明白一點說，是沒有過與此類似的經歷。我至今還沒吻過哪一個女孩子！你一下子就像到了。這說明什麼？我嫉妒啊。

　　丸櫻，請允許我這樣叫你。

　　那天你說‘從今以後，再不會有人叫我丸子了’，這句話，你外婆說了的對不對？很好笑，我們還為此吵了很久，你說：“你怎麼看出我戀愛了，你說？”問我好多次，我只能轉移話題，最後妥協。這還用說嗎，但是我不想拆穿西洋鏡。忍心傷害你，我不能，在你面前，我沒有一點自尊。你那篇‘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看了后讓我心碎，當看到你空間裡面那一條條的心情后，我的心再沒有一塊完整的了。你那麼愛他，他不愛你；對於我，你從不稍假辭色。在他面前，你沒有自尊，在你面前，我沒有自尊，而他？在那個她面前是不是也沒有自尊？甚至更加卑躬屈膝。丸櫻，我討厭這樣。真的。

　　3、

　　我討厭你對我的忽冷忽熱。

　　我討厭你不回我的短信。

　　我討厭你不接我打過去的電話。

　　我討厭對你無時無刻的思念。

　　討厭思念你而徹夜無眠。

　　討厭給你一次次拒絕而心碎片片。

　　你那麼敏感，那麼脆弱，那麼善變，那麼難以捉摸。

　　那麼讓人捉摸不透。

　　你身上永遠有一層保護色。

　　這層保護色把你包在裡面，把我包在外面，它有彈性，你在保護色裡面置放尖刀，一趨近，會被彈開，接着傷痕纍纍，血流浻浻。

　　我不怕。

　　可你怕了。

　　你不給我了解你的機會，索性，便乾脆拒絕我。

　　4、

　　你信不信，我幾乎記得所有你說過的話，和你相識以來你給我發的短信，我全都抄寫下來，儘管那不算多。你說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你不會在網上戀愛。我好后怕，上次和你表白怎麼就沒有堅持？！之所以這樣，是害怕失去你！若是過份堅持失去了你，我寧願妥協一下，用以後的日子，慢慢培養我們之間的感情。我等的是你心中那萬分之一的希望啊。因為認識你，我不再嘲笑那些愛得死去活來的人們，之前，看他們，都是斜着眼睛的。像馬王爺的第三隻眼。愛上你后，我恨不得再生出無數隻眼睛來，無數只長長的臂膀來，好能天天看着你，天天抱着你，不讓你的心再受到一點點的傷害，哪怕是一點點。

　　現實生活中，我摸不到你，見不到你。你說奇怪不奇怪，這摸不到見不到，會讓一個人撕心扯肺，痛徹心扉！

　　是喜歡過小靜。你也知道。自從認識你，我沒保留過任何秘密。

　　小靜，可，在她面前，我從來沒產生過對你這樣的感覺。你信不信？我說小靜給你，只是為了要氣氣你，哪知，你全不當回事。你個性如此鮮明，十個小靜也比不得你啊。

　　5、

　　你勸我如果遇到喜歡的女孩子，你一定要珍惜！不要等我！你說你何德何能，你說讓我尊重你的選擇，你說希望我們還是好朋友。我做不到啊。多希望你回一下頭，只要你稍轉身子，不論多遠，不管多久，哪怕永遠，我一定等在那裡！

　　多希望一個薄霧的早晨，迎着初升的朝陽，望着東方那第一抹紅霞，我懷裡抱着你，那麼靜靜的坐着。風輕吹，雨輕落，潮水涌着泡沫，捲來捲去，我們就這樣坐着，成為兩塊化石，永永遠遠，直到世界的盡頭。

　　多希望，自己拿了一柄尖刀在你面前，眼裡看着你。你搖了搖頭，接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當著你面，眼裡看着你，然後慢慢倒下。

　　愛一個人好痛苦。

　　6、

　　鈡月紅，看到開篇那四句偈語了吧：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

　　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那好似因為太愛一個人了。太愛，才會擔憂、害怕、才會恐懼。

　　‘若離於愛者’。可誰能辦到啊？

　　遠離，便意味着失去。

　　失去你，我不願活下去，即使活着，也是一具行屍走肉。那顆無知無覺血淋淋的心，會始終跟在你身邊，一步不會遠離。

　　只有大智大慧的菩薩活佛才能辦到。他們不是人啊，是人類以外的另外一種生存狀態。

　　把‘若’改成‘稍’，便成‘稍離於愛者’，稍稍，是暫時的，不是永遠。

　　與你短暫的分離，對我也是異常殘忍。

　　袁紫衣不肯與胡斐在一起，胡斐還會用一輩子愛她，胡斐不能做到‘若離於愛者’。程靈素做到了，那不過也是因為愛，愛一個人，才會為他無常犧牲，不顧惜自己的性命。

　　我永遠等着你。

　　不管你愛不愛我。

　　2010，11，23知名不具，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