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樂(二)_1000字

不等他們有所反映，我抱者琵琶走出了房間。侍女向我走來，想接過我的琴，我徑直從她身邊走過，絲綢的裙擺細膩的劃過，把我的思緒推得好遠好遠。直到她叫我“小姐”，我才轉過身，兩眼空洞地望着她。　

　　侍女們早已習慣了我的冷漠，卻還是被我的不同尋常的無伸的雙眼嚇住了。她們都低下了頭，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待者無由來的訓斥。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好痛好痛。我以為這麼多年來我強裝的冷漠早已使我的心不復存在，我以為我早已麻木於這裡的輕浮，我以為我可以沉醉於這裡的奢糜……可是我錯了，我還是無法忘卻往昔的是是非非。我早聽說陰曹地府有一種孟婆湯，喝了它可以使人忘掉過去，忘得一乾二淨。　

　　終於，我的貼身侍女走過來，幾乎是奪走了我的琴。爾後，她扶着我走上了樓梯。　

　　烏黑的長發瀑布般的散下，卸下濃艷妝容，取下昂貴的珠寶首飾，綾羅綢緞也被我隨手仍在一旁。我將自己浸在水中，小小的木桶，只能看見我自己的倒影。　

　　侍女走了進來，撿起散亂在地上的衣裳，又過來輕輕為我揉捏肩膀。她的手很有力，每次按壓的力度幾乎一致。我很驚異於她的技術，她的按摩每次都可以讓我昏昏欲睡，但這一次，我全無睡意。　

　　“阿雪。”我叫她。　

　　“是！小姐。”　

　　“你知道我為什麼給你取這個名字嗎？”每次想起這個問題，我都會回想起我當初遇見她的那一刻：　

　　當初，是本地貴族賈大人大壽，我被邀請到賈府演奏助興。正值寒冬臘月，我坐在轎子里卻也依舊瑟瑟發抖。寒風吹開了轎子一側的帘布，夾雜着雪花飄了進來，我伸出手，想把帘布重新蓋好。而就在此時，我看見一個人躺在雪地里，身上蓋滿了積雪，只有那一抹被雪水浸潤的鮮艷的紅。我忙命人把他帶回了住處。　

　　待我歸來時，“他”已經醒了。我這才看清楚是個女孩。我詢問她是誰，叫什麼名字，家在何處……她捧着薑茶，只是一味地搖頭。　

　　我嘆了口氣，走了出去。這是我平身第一次求人，是有一面之緣，我卻感覺似曾相識。阿姨沒有說話，她側過身子。我跪倒在她腳邊，她驚異地看着我，許久，輕輕地點了點頭，“只要你不再後悔。”　

　　“阿雪不明白，請小姐解釋。”　

　　“因為我第一次見你時，是在大雪紛飛的大道上。”是因為我喜歡霜花和雪花，一靜一動，我如霜般冷漠，而你，卻如雪般溫柔。霜雪，聽，多麼像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