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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啟蒙_3500字

分類:三年級作文  字數:3500字  編輯:小景

我時常懷着深深的感激之情,紀念着我的啟蒙老師們。是他們, 

在我童稚的心靈里播下美好的種子,教導我:要愛祖國,要勤勉,要 

做一個正直、誠實的人。幾十年過去了,老師們的話彷彿還在我的耳 

邊迴響。 

  我的啟蒙學堂叫竺西小學,它坐落在江南小鎮———宜興周鐵橋 

的北街外。我還依稀記得那狹窄的天井,晦暗的教室,和沒有座位、 

只有一個石砌的小“舞台”的禮堂……記得在這個禮堂里我們有過的 

永生難忘的集會。 

  那大概是1942年,淪陷時期的艱難歲月,我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 

老師們曾組織全校的學生在這裡舉行過多次的抗日講演比賽。我也登 

過台。講演稿是級任老師馮先生寫的,記得裡面有“人為刀俎,我為 

魚肉”這樣的話。 

  學校離北街外營橋邊的日本兵炮樓很近,只二百來米。比賽時, 

專門有人在校門口放哨,見到日本兵或翻譯官經過,就跑進來報告, 

講演隨即暫時停止,大家一起唱歌。 

  那時我還小,不大懂得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後果。後來,當我知道 

日本侵略者是怎樣殘忍地虐殺中國的愛國者的時候,我對於老師們的 

勇敢,不能不從心底里感到無限的敬佩。 

  馮先生教國語,也教音樂。她愛穿青竹布的旗袍,有時套一件黑 

色的馬甲,挺精神。小學的校歌就是她教的。校歌的詞和調都很美。 

開頭的幾句是:“竺山屏於東,湖水環流永無窮。莘莘學子樂融融。 

術學不尚虛榮,為的是經世致用。……” 

  大概是為了讓學生真正學得“經世致用”的本事吧,老師們對我 

們的要求是很嚴格的,嚴格到有點近乎嚴厲。那時還沒有廢止體罰, 

弄不好,老師會用戒尺打你的手心。 

  我虛歲六歲就上學了,年紀小,上課時總很規矩地坐在前排,老 

師們都是蠻喜歡我的。他們無疑說過不少表揚我的話,只是這些我已 

經無從記憶了;可我還是免不了受到批評乃至懲戒,這方面的情景我 

倒是至今未曾忘卻。 

  在班上,作文和寫大字算是我的“強項”了,然而就是在這兩門 

課上,我也受到過申斥。有一次作文,題目是記秋遊。在文章的開頭, 

我說:星期天的早晨,我和幾個同學在西街外的草場上玩,忽然聞得 

一陣桂花香,我們就一起到棠下村摘桂花去了。陳先生閱后在末尾批 

了“嗅覺特長”四個字。我不明白這批語的涵義,就去問。先生板着 

面孔對我說:棠下離這兒有三里路,那裡的桂花香你們也聞得見,難 

道是長着狗鼻子嗎?這話有點刺傷我,不過我還是感到羞愧,因為我 

確實沒有聞到桂花香,開頭那幾句是憑想象編造出來的。有一次上大 

字課,老師在發本子時把我叫到講台前,嚴肅地對我說:你這次的成 

績是丙,丙就是及格了,可對你來說,這是不及格,因為你本該得甲 

的。以後再這樣,就要打手心了。當著全班的面這樣說我,我感到有 

點難堪,不過我在心裡還是服氣的,因為那節大字課的前半堂我盡和 

臨座的同學說悄悄話了,字確實寫得很不盡心。 

  在我的印象里,只有對一門課,老師們的態度特別寬容,那就是 

翻譯官上的日語。即使逃課,老師們也是不管的。而從這種寬嚴之間, 

我們這些小學生似乎也領悟到了老師們沒有明說的某種道理。 

  抗戰勝利那年,我小學畢業。祖父母相繼去世了,父親還在大后 

方,我於是隨姑母去上海就讀。上海的私立中學英文程度很高,初一 

就讀開明書局的《活用英語》第五冊。家鄉的小學不上英語課,我自 

然跟不上班了。本來,一個鄉下孩子在當時的上海,就是容易被人看 

不起的,更何況有的功課還不行!第二年父親從大後方歸來,我就轉 

學到了宜興和橋的彭城中學,並在那裡做了住校生。父親是個詩人, 

生活在自己的天地里,很少關心孩子。是彭城中學的薛順乾先生給了 

我從未享有過的父愛。記得先生是江陰人,瘦高的個子,愛穿一件灰 

色長褂,還戴着一副黑邊眼鏡。上夜自習時,他喜歡看我寫作業;監 

考時,他總長時間地站在身後看我答卷子;他還經常把我帶回他自己 

的宿舍,關心我的冷暖,請我吃他煮的青蠶豆之類。他那慈祥、親切、 

信任的目光,溫暖了我孤獨的心,激發了我上進的勇氣和力量。這一 

年,在全年級近一百名學生中,我竟然出乎意料地得了第一名。從此 

以後,我就重新建立起了對於自己的信心,並且把在上海時一度有過 

的自卑感永遠地掃除了。 

  從初三到高二,我回到家鄉周鐵橋,在竺西中學就讀。這裡的老 

師,多數原是著名的江蘇省立蘇州高級中學的教學骨幹和行政領導。 

他們因為開罪於國民黨當局而被解聘,上告法院又遭敗訴,於是才決 

定集體回鄉重建竺西中學的。他們的教學,不僅水平很高,而且極富 

特色。比如,程西民先生在公民課上就不講國民黨的黨義,卻告訴我 

們,世界是物質的,剝削制度是終歸要被消滅的。馮鳳璋先生把教學 

課也講得十分吸引人。他愛寫板書,總是從左上角寫起,把所講的內 

容全部用板書加以演示,使學生們一目了然。一堂課下來,正好滿滿 

堂堂,整整齊齊一黑板。畢馥真先生教英文,他採用原文版的《英文 

典大全》作語法教科書,引導我們照書本的要求把英文的句子進行圖 

解,不允許我們對句子里任何一個詞的含義、作用在理解上有一點誤 

差。他們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富於正義感;同時學力深厚,責任心 

極強。能夠在他們的門下受業,實在是我們這些鄉下年輕人的莫大幸 

運。他們既是為我們授業、解惑的師長,也成了我們為人處世的楷模。 

  解放后的第二年,我離開學校,到北京參加了革命工作。從那以 

后,漫長的歲月過去了,經歷的事情許多也已淡忘;只是少年時代小 

學、中學生活的場景,啟蒙老師們的音容笑貌,還不時地在我的記憶 

中浮現,引發我的思念和遐想。大前年秋天去無錫參加學術討論會, 

我終於有機會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遺憾的是,小學時代的老師多已 

作古,我甚至無法找到他們的墓地,去向他們獻上一個學生的敬禮。 

中學時代的老師健在的也不多了,感到欣慰的是,我還是在縣城見到 

了在家中頤養天年的畢馥真先生和馮鳳璋先生。他們高興地回憶起我 

們班的情況,並且還是象當年一樣,誇獎我的悟性,取笑我的調皮。 

畢先生年過九十,身體還硬朗。馮先生小畢先生五歲,可已經卧床多 

年了。我發現,馮先生枕頭邊放着兩樣東西;一本《無錫名人詞典》 

和一疊信件。詞典里一些夾着紙條的頁面上,記載着他的一些成了名 

的學生們的簡歷;信件也多是學生們寄來的,其中的幾封就寄自現在 

廈門某大企業任總工程師的、當年我們班的一位學業最優秀的學生。 

翻閱這部詞典和這些信件,大概是他晚年生活的一大樂趣了。 

  人們常說,教師是一支蠟燭,燃燒了自己,照亮了別人。不過, 

我以為,他們其實也並不只是付出,而沒有收穫的。看着自己養育的 

幼苗長成大樹,這難道不是一種巨大的享受和崇高的歡樂嗎?就拿我 

們班來說吧,同學里確是出了不少人材的。他們中有誠實的普通勞動 

者、鄉村幹部、中小學教師,也有大學教授、研究員、高級工程師和 

高級軍官、高級幹部。要不是啟蒙老師為我們打下了堅實的思想和學 

業的基礎,我們這些鄉村少年是很難想象會有後來那種發展的。誠然, 

老師們本人一生過的是默默無聞的清貧的生活,連在縣誌上大概也只 

有很少幾位能夠留下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們播下的知識和真理的種 

子確曾在我們這些學生身上發芽、生長、開花、結果,他們昭示的生 

活信條和顯現的高潔人品也已經被我們這些學生印在了腦際、融化到 

血液中去了。所以,老師不朽,這句話是確實的。因為他們匆促的生 

命,正是在他們的學生那裡得到了無限的延長。 

  從五十年代後期以來,我也走上我的啟蒙老師們走過的路,成了 

一名教師。我是自願地愉快地作出這種選擇的。我熱愛教師這個職業。 

即使在擔負學校行政工作的那幾年,我也仍然完成着一名普通教師應 

當完成的全部教學工作量;即使在調離學校、外出做“官”的那幾年, 

我也仍然作為一名兼職教師堅守着自己的教學崗位。 

  當我站在講壇上向年輕人宣講自己所崇奉的信念的時候,我會想 

起我的啟蒙老師們。我由此想到,人們在平凡的教學崗位上所付出的 

辛勞不會是徒然的。既然我們的老師播下的種子在他們學生的身上開 

花結果了,為什麼我們播下的種子不會在自己學生的身上開花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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