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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行

手機:M版  分類:愛情散文  編輯:得得9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是到襄陽以後第一個感概!襄陽是鄂西北重鎮,這是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事。當某一年,我的三表姐未婚夫信誓旦旦地對我說:從武漢坐公汽,不到一兩個小時就能到襄樊,那時我將信將疑還未到弱冠,後來從側面打聽,那先生原來只不過編了一個天大的謊言,顯示自己曾經見過大世面而騙一騙我這個未諳世事的學生。如今,那先生早就從我生活的視野消失,也從我三表姐的視野消失。然襄陽的確有記憶。改革開放初期,物資極貧乏,各行各業百廢待興,剛剛當上民辦教師的哥哥,為我買了一本作文書,就是出自襄樊,印刷簡陋、紙質粗糙而發黑,但即使如此,是我少年時代的寶貝。裡面的經典範文、彙集成段的景物描寫、人物肖像刻畫曾經熟記於心,移植過很多次自己的作文中,並因此當過範文受到過老師的讚許和同學的青睞。如果說今天我的文章語句還算通順、感情還算真摯,這與我一生中唯一擁有的一本作文書真是密不可分。感謝他們!成年以後,襄陽的記憶是在《三國演義》中,當羽扇綸巾的孔明先生在隆中獨吟着《梁父吟》的時候,已經開始心懷天下了!隆中驚世一對,三國格局始成。是襄陽孕育出一位絕世英雄。現在,為了尋訪一代醫宗王叔和的足跡,襄陽,我們來了!

  沿着漢十公路一路疾馳,經過四個多小時的長途跋行,在黃昏落日孤城閉中,我們到達了襄陽,開始了此次朝聖之旅。

  滿樹秋光生霽色,一街華屋煥通明!此刻的襄陽與所有的都市一樣,車流、人流,川流不息;古色、聲色,美色生香。在領隊李江峰副局長的同學費建平先生的熱情接待下,我們安排在長虹路長虹大酒店中,陪同的除還有他們大學其他的兩位同學外,還有襄陽市民間文學協會主席鄭浩先生,推杯換盞中,主人熱情如火,客人恣意酣暢。聽他們聊襄陽的風土人情,人文地理,讓我們從厚重的歷史中感悟襄陽的前世今生;聽他們聊大學的青澀故事,似水年華,讓我們也好像回到了從前的學生時光。真是流年荏苒,往事如歌。這些今天各專業的拔萃人才,此刻,沒有專家、沒有教授、沒有局長的頭銜,有的只是悠悠同窗情,款款青春夢,喋喋不休歌!

  翌日上午,在襄城區民間文學協會副主席、秘書長鄧耀華先生親自陪同下,我們驅車出城,開始尋訪王叔和衣冠冢。襄陽王叔和墓位於峴山。峴山在歷史上是一座文化名山,這裡東臨漢水,與一水相隔的鹿門山形成東西對峙,嚴如扼守在江漢平原北部的兩扇大門。《康熙字典》釋義說:峴,“山小而險”。它背靠巍巍大荊山,環抱“鐵打的襄陽”,遙控“紙糊的樊城”,峰岩直插滔滔漢水,雄據一方。當年,襄陽名士孟浩然登臨此山時,想起王叔和同時代的西晉大將軍羊祜曾扼守此山,墾荒屯兵,企圖一舉收復東吳,而屢遭朝野反對,最後空夢垂成,潸然墮淚而被後人立有墮淚碑,不禁慨然感嘆:“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江山留勝跡,我輩復登臨。水落魚梁淺,天寒夢澤深。羊公碑尚在,讀罷淚沾巾”,是詩終成為傳世名篇。就在這青山綠水中,埋着王叔和的衣冠冢。按照現在的研究,王叔和的青年時代,差不多都是在襄陽度過。當年由於北方連年征戰,民不聊生,田園寥落,瘟疫流行,為了保住平安,求得一口飯吃,遠在山東鄒城的王氏宗族舉家南遷,投奔依附荊州牧劉表的王粲,(劉表為王粲祖父王暢的學生)劉表雖無逐鹿中原的大志,但在建安末年亂世紛爭的時代,荊州還是一塊世外桃源。作為荊州牧的劉表把荊襄治理得井井有條,二十年來基本沒有什麼戰爭,人民安居樂業、物產豐饒,所以襄陽是那些名士游弋的理想地方。這在《三國演義》中記述得非常詳盡。在這些名士中,有醫家聖祖張仲景和他的弟子衛泛。公元208年春,曹操南伐荊州,劉表因為發背病去,王叔和的本家王粲極力鼓動劉表次子劉琮歸順曹操,曹操兵不血刃佔得襄陽,王粲因為鼓動有功,隨操入許昌,但王叔和一家還是留在襄陽,在此後的十餘年,王叔和從一個稚童開始讀書並接觸醫學。據後人記載,王叔和和張仲景弟子衛泛交好,有可能因為衛泛的推薦,王叔和有幸聆聽過張仲景的教誨。張仲景和衛泛對王叔和的幫助,對其一生影響巨大,包括日後整理《傷寒雜病論》和著成《脈經》,都是因為青年時代所受到的大家教誨的結果。襄陽既是王叔和成長和歷練的地方,也是王叔和成名的地方。在今天的襄陽流傳着很多王叔和的民間傳說。襄陽民協主席鄭浩先生在其所編的《古城人傑》一書中就記載過王叔和的多個民間傳說故事,如:《死瞧活活瞧死》《大肚子和筲箕鼓》《龍盤水和鳳凰蛋》等等,這些繪聲繪色的傳說,表達了千百年來老百姓對王叔和的津津樂道。隨行的鄧耀華先生介紹道:王叔和之所以在襄陽有衣冠冢,是因為王叔和有一個從弟叫王叔剛,在王叔和逝於弋陽(今麻城)以後,為懷念其堂兄而為其所立,至今,在襄陽峴山腳下有一個村名就叫王叔剛村。想起這些故事,為王叔和在襄陽立有衣冠冢我們找到了根據。

  峴山到了!它瀕臨漢水,風景秀麗,遠遠看去,在冬之陽光照耀下,蒼黃之中,熠熠泛出浮光。一車人有些等不及,匆匆下車,在荒草和雜樹中,經過一番細心尋找,終於找到了王叔和衣冠冢。差不多六尺見方的土山苞,幾乎是在峴山山腳,雜樹茅草,疏疏落落,在冬的暖陽下,山木沉靜,涼風中,蒼草搖曳,清肅孤寂。墓碑由襄樊市文物局1983年所立,按照有關方面的記載,此處並非是王叔和衣冠冢原處。解放後由於修路、建廠,王叔和衣冠冢被毀,原墓碑於1968年丟失,為了銘記王叔和的不朽功勛,襄樊市文物局於1983年搬遷至此,讓後人有一個祭奠的地方,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在王叔和衣冠冢右側不足十米,立有詩聖杜甫的墓碑,也是那個年代所立,不過月份稍晚,同樣還是搬遷。這兩座名人的衣冠冢,現在看來的確有些破敗,相比麻城市藥王沖王叔和墓還不如。與這個經濟高速騰飛的時代,格格不入,讓人不禁嗟吁!

  無論破敗與否,我們一行五人,站在碑前,凝心靜氣,肅穆佇立,三叩首,一作揖,算是對古之先賢表達一分敬仰之情。感謝我們中醫的先祖,正是這位傑出的先賢,傳承了《傷寒雜病論》,囊括古今、編攥出《脈經》,讓後世的我們這些中醫學子能夠一睹中醫的聖家經典容顏!( 散文網: )

  祭拜了王叔和后,我們參觀了氣勢恢宏的習家池,欣賞了“顛不可及”的米芾書法,見識了古隆中的三顧情景。日暮時分,登襄陽古城,在霓霞中,回望仲粲樓、眺望悠悠漢水。回想浩若繁星的歷代英才,杜工部、李太白、孟浩然、岳鵬舉……曾幾何時,和我們一樣,登高遠眺,極目千里,品江山風骨,歌靈秀襄陽,一時間,不知今夕何夕,感概萬千!往事越千年,套一句王維的話:襄陽好風日,留醉與山翁!

  (二〇一三年十二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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