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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游思

手機:M版  分類:節日散文  編輯:pp958

  金風送爽,秋意漸濃。

  雖然國慶節放七天長假,但女人幾近沒工作,小孩讀高中要花錢,出於經濟考慮,因而沒像其他人那樣舉家出遊,四周六國的去快意人生。而是全家窩在屋裡,該幹啥幹啥去。話雖如此,平日里上慣了班,一天不上班便悶得慌的,這不?長假才過去了一天,10月2號一早,便問女人,是否同去官垌鎮玩兒,回說要去就去名勝古迹,去名山大川,去逛大城市,村佬意識的人才會跑到鄉下去,去鑽山旮旯。

  沒法,只好孤獨一人騎着摩托車出了縣城,漫無目的地向北馳去。

  約走了半個鐘頭光景,便到了福旺街。進街前往右拐是官垌鎮路口,因要給車加油,於是折向鎮北加油,迴轉時見到進福旺老街路口,心想好久不到老街看看了,不知有啥子變化,於是折入老街。

  老街依舊,28年前我在此讀高中時就建好主體,但一直沒裝修的4層供銷社大樓,清磚灰瓦,舊貌如故,落寞地矗立街頭轉角,似在沉醉於小鎮當年第一高樓的風采。小街狹窄、寂靜、冷清,街上行人廖廖,表情淡漠而堅毅。現代生活節奏加快,層出不窮的富人貴人不斷湧現,沖淡了老街人昔日相對於農村人的自信、自豪和狹隘的傲慢,但偶有一二行人,也是腰板挺直,腰別眼鏡包,雖不像富人貴人般惹人注目,受人尊崇,但也要擺出老街人曾有的風光,在街上傲氣地走着。青石板路面連結着兩邊低矮的瓦房,也連接着福旺中學教學樓的後門。正是這個後門,令人思緒翻飛。當年我在此讀高中時,無數次飯後從這出來,掏出父母辛苦掙來的、省吃儉用的、左思右想、思慮再三都不捨得花的血汗錢,到供銷社飯店買下一大碗米粉,米粉雖只澆了半勺滷汁,殊無半點肉絲,並且我剛從飯堂吃飯出來,但我還是如饑似渴、狼吞虎咽的,吃得津津有味。那時代缺油寡水,而我又是正值長身體食慾旺盛時期,飯堂里天天吃的全是沒放油的發霉了的大頭菜,肚子里空寡得很,因而在飯堂里一頓吃兩份飯(4兩米做一份飯)也不感覺如何的飽。

  我是在老家小學校里讀的附設初中,那時讀書實在無法看到前途,能考上大學脫離農村,脫開穀殼的人少之又少,因而兩班人從八、九十人,漸走漸少,初三時只乘下二十多人,最後只我考上這個該死的中學。不是該死嗎?這個從來沒招過高中的初級中學,無緣無故的突然招什麼勞什子的高中嘛,要不,我不是被招到寨圩中學了嗎,寨圩中學歷來都是有高中的,教學設備教學質量要好得多,這回到好,困在這個吃死米坐沉船的鬼地方,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聞,如何是好?眼巴巴看着大十公和小龐通過關係溜到了寨圩,小陸等也走後門如願以嘗地去了鎮中,自己無關係無後門,也無路數,只好屈在這福旺。

  因為基礎差,底子薄,高一開學時,我學習成績總跟不上,加上身體向來不好,班主任何老師怕影響教學成績,拉低平均分,開始還能忍耐,第一學期結束時終於羅唆滿腹:農村小學來的就是差些。那些學習成績好的同學也跟着冷眼起鬨,言語多帶譏諷嘲弄。

  一向沉默寡言自覺卑微的我,聽后心情更是灰暗,話語更少了。心裡潛滋暗長一種不屈不服的犟勁。

  於是每晚晚自習后,點上煤油燈,鑽進被窩裡,與他們一樣挑燈夜戰直到11點多。

  我在農村讀初中時僅學過26個字母,初中英語已經跟不上,高中英語更是望塵莫及,為了提高英語水平,迎頭赴上,我向英語老師借來英語唱片,以便到周日回家時放聽。但回到家裡時才發現村裡還沒拉電線,家裡也沒有電唱機,借回的唱片沒法聽。後來打聽到四叔家裡有電有電唱機,於是跑5公裡外的四叔家去放,事有奏巧,電唱機所在的房間正好四嬸母房裡,而她正在月子上,因而不能放太大聲,或放太久,怕影響母嬰休息,唉,如此下去如之奈何?……

  為了趕上學習,為了出心中那一口鬱悶惡氣,儘管困難重重,也只有咬牙頂住了。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高一第二學期結束時,班裡選派人參加物理竟賽,我被選送參加並獲得一等獎,數學和化學竟賽也得了二等獎。記得一道數學竟賽證明題證明得比數學老師何的要簡單明了,老師在黑板上先講了他的證明方法,接着講我的證明方法,並表揚了我學習有了大大的進步。

  高三時我的學習進入了班上前3名,順利通過了高考預考(50人參加,僅有16人通過),高考時僅有3人考上中專,1人考上本科,我是考上中專的其中1個……

  正默思間,不覺已經來到老街盡頭,折而向東,穿過熙熙攘攘的大街,過一座大橋,便到往官垌鎮的路口,在路邊吃了一大碗豬雜米粉,稍事休息,便向官垌進發。

  一路上秋風颯爽、秋陽熹微。山高、谷深、路狹、坡陡、彎多,便是官垌山路的特點;沿着新鋪水泥山路走了近1個小時,再轉了個Z型大彎,爬上母雞坳遠眺,官垌街盡收眼底:人煙擾攘、層樓閃亮;遠山巍峨而蔥蘢,江水湍急而清澈,椎林滿山,杉林片片,秋色連坡,嵐煙縹緲,秋意濃濃,令人心境清明,心曠神怡,讓人一洗凡俗之氣。

  我在1991年與縣企業局梁儒到官垌鎮江口村參加社會主義思想教育工作隊,在江口村住過半年,對官垌有着特殊的感情,特別與當時村文書黎業煊十分友好,19年不到江口了,不知黎近況若何?是否安好?

  於是進街前先折入官垌中學找老同學譚,讓他打聽黎的電話號碼,幾經轉折打聽,終於得到了黎的電話,隨着電話接通,一種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回應着,說我不在老家,已經到南寧打工好幾年了,謝謝你這麼多年還記得我呢,你也好吧。

  同黎談了好幾分鐘,說了一些家庭生活近況,未了他說長話費貴,有空再談吧,先關了,我還要打電話回去給老婆報喜,告訴她縣城的小黃這麼多年還記得我哩!

  我關了機,不知是感動還是欣喜,默然半晌,心裡不由感嘆,多麼淳樸可愛的老鄉啊!

  雖然黎不在老家,但我還是不聽老同學譚的勸阻,執意到江口村去逛逛。

  “遠山隱隱,

  澗水潺潺,

  江口風光美如畫。

  松濤陣陣,

  杉林沙沙,

  田埂走過讀書娃”

  這是我當年在江口村時所寫的名叫《江口村風光》的歪詩,念起它,不由回想起當年同工作組人員一起,開展社教宣傳活動,發動群眾修公路的壯美場景。而今公路已經擴展,並新鋪了水泥路面,平整而寬闊,路旁也新建了不少紅磚平頂樓房,舊貌換新顏。

  此刻我佇立江口村頭,遙望青山依舊、松濤依舊、稻香依舊,而當年僅3歲,名叫細姑的活潑、靦腆、恬靜、惹人憐愛的小姑娘,也已經嫁為人婦,晉為人母。心中不禁感慨不已,感嘆時光匆匆、流光易逝。

  孔子在河邊嘆息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2010.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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