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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布蘇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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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布蘇湖。地球的最後一滴眼淚。

  在地球的東經123度36分至123度42分。北緯44度45分至44度50分,有一處總面積11000HM的保護區,其中現代湖面積為81。18HM,湖中陸地最低處海拔僅為119。8M。這就是吉林省松原市的深度鹽鹼湖——大布蘇湖。題記

  原本想寫一下《乾安泥林》,題目寫好了,副標題是“國土的悲哀”。可是剛寫到“乾安泥林,大布蘇湖畔的一塊傷疤。”面對着曾經地肥水美,曾經大形猛獸遍地的大布蘇湖。眼前滿目蒼夷,遍體鱗傷的泥林,實在令我難以行筆,震撼得筆已不能,志已惘然,總不忍心去揭開歷史的奄然殂化,俞加惡化的傷痕讓我悲涼,痍傷未廖的創痕,令我不忍訑書。驟然停筆於凄然淚下,這落下的淚,正落在了大布蘇湖淚的窩心。地球的最後一滴眼淚,會多了點滴的慰藉?

  從松原至大布蘇,百餘公里的行程,車輪還沒丈量過半,車身便漸離了綠野的邊緣,難見了樹叢婆娑,難見了綠波點點,少見了村莊,也少見瓦屋(開始出現了用鹽鹼土壘砌的干打壘泥房),枯萎的牧場,裸露的泥沙,泛起的鹽鹼,就如白毛邪風,遮蔽了你出行的愜意,盪沒了你採風的情致,就像是上帝讓浮雲把天國的五色給影綽,讓人們來承受無盡索取而造就的拙作。

  偶得少見的幾棵樹,憔悴着東倒西傾,掙扎在荒草里瑟瑟的悲嘆,悲嘆着它在險惡的環境中,酣風飲霜,從沒有靚展過蔥蘢的綠色,從沒陶然過蔚藍的天光。

  西伯利亞的狂風,經過那浩瀚的沙漠,穿過科爾沁草原,送來了遮天蔽日的沙塵狂暴。使你領略垂破的老家又領養個西風敗子,這裡幾乎是不能讓萬物生存,鳥不飛過天,魚不在此游。這裡只有煩躁在徘徊,凄慘在悲涼,這裡只有寂寞能尋到孤寂,驚雁會成為哀鴻。

  同行的畫家,畫面上的朦朧幾近灰濛,淅瀝中掙扎着的慈母垂着老淚,雙手伸向了天空,要擺脫那難挨的苦役。赤裸的老父瘦骨嶙峋的肋骨就是泥林焦渴的溝壑,一排排顫抖的溝壑祈禱着跪過的鹽鹼白沙,畫面上沒有顏色,只有灰白的鹽鹼。同行的詩人,彷彿窮盡了深厚的內涵,也沒寫出一禺的秋高氣爽,面對着比死海還僵死的湖,連丁零的潺潺和汩汩的水聲也無法呤出,她吟不出詩,卻吟出了駭然的悲歌,慘淡的斜陽中讓她無奈的唱出了她的哀怨。

  遠聽是湖近看憂,鹽鹼橫沙另人愁;

  狂取不與生態惡,唯願早日還綠洲。

  我望着一片昏灰的大布蘇,猶如水面懸浮起了細沙,又像是細沙還沒沉入水中,灰濛濛的水與岸只是個臆想中的邊緣,湖淺的似沒凹,岸低的像沒凸,只有一片的渺茫,分不清是陸地的鹽到了盡頭還是湖水的鹼開始了起點。這裡既不是沼澤也不是潮間。人們為了美化它,讚美它,送給了它“大醬缸”的美名。

  大布蘇湖你是天公的淚,滴落在幾無植被的平川曠野,乾涸、風化的土地,眼淚在絕望的從每處小小的裂隙里逃逸。泥沙俱下,大地已無法挽留住上天的恩澤,湖正在向被填平成陸地的瞬息間迷失。迷失的湖,已不再有水的柔美,波的嫵媚。它無奈的承受着所有的污染,已泛起的骯髒泡沫,吞咽下的無盡愁苦,造就了湖怪,這湖怪使湖水憂鬱而陰沉。品一口這湖水,已不只是苦,已不只是咸,它是各種生物遺骨的濃烈腐腥,向著光禿禿的泥林回饋來的大氣的陰霾,這也是對百萬年來慘遭滅絕的遠古生物靈魂的隱隱奠悟。

  大布蘇湖,地球的最後一滴眼淚。

  大布蘇湖,你早已讓人慾哭無淚。

  大布蘇湖,我願你早日變成綠洲。

  2012年10月18日

  於松原和易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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