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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蒼蒼,流年無恙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越來越喜歡安靜的旋律,一些平淡樸素的文字,啜飲一杯茶水,從裊裊茶香里看一程人生。

  清晨,推開窗,陽光立馬蜂擁而來,落滿了房間的每個角落。收拾妥當,出門。並不是為了晨跑和鍛煉才早早起來的,我是想踏着晨露,去看看秋天為我布置的風景。

  天依舊,水輕流,天涼好個秋。潔白雲朵羈留在蔚藍的天空上,晨風柔柔,只需要微微點化,就可催開昨夜朦朧的夢境。一汪流水緩緩東逝,從我的腳下流過,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它的印記。好像對以往秋天的印象就是如此:天藍雲高,水清細流,那年,卻不知怎麼勾起了辛棄疾的閑愁,一闋《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成了世代吟誦佳作。

  對江南而言,在這樣深秋的天氣,仍是擋不住遲來的花兒盛放,那些錯過季節,又不忍虛度今年的小花,在牆角靜靜開着,贈給時光最燦然的一個笑容。從它們身邊走過,我想我也是一朵花,不是傳說中五百年才盛開一次的清蓮,也不是潔白勝雪佔盡春枝的玉蘭花,只是,荒涯上的一朵無名花,看客有無皆可,用淡淡清香,豐足自己的內心世界。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誰是我的伊人,可曾在那水中央,擺渡紅塵的木槳?從蘆葦叢中走過,乾枯的葉上有着搖搖欲墜的露珠,清風徐徐吹過,它們正玩着危險落地的遊戲。小河輕緩,流年的故事都被它藏於腹中,恐怕要到來年春天,才會吐出所有的悲喜和過往。而這,只是河流和蘆葦的故事,在秋天,輕描淡寫着時光,一筆流年,一筆心緒,勾勒無限的紅塵之外的風景。

  楓陣似火燒紅天,一縷雲霞,不抵紅楓半。從楓樹林里走過,頭頂是一片火紅的楓葉,腳下踩的也是火紅。秋天,是楓葉的愛情季,所有的幸福和等待都化作了烈烈的紅,清涼季節,澆不滅她似火的熱情。她是在等我嗎,或者說,是我在找她嗎?在阡陌縱橫間,一心,只為尋那一抹濃烈的紅艷,擷一枚楓葉,裝飾空蕩閑暇的心房。

  鼻子總是很靈敏,隔着很遠,就聞到了濃郁的桂花香,繚繞着興奮的情緒。黃色的小花蕊,吐着幽幽的芳香,讓人痴迷在桂花香霧久久不舍離開。我是戀香的,尤是桂花,濃郁而不失淡雅,沉醉在花香里,總會有一種春歸雁回的錯覺,讓人頓覺美好舒暢。

  其實,秋天應該是遊子筆下的傷感的代名詞,夕陽西下,掬一杯思家的愁緒,一飲而盡。而我,卻是習慣了這樣漂泊:與花月為伴,同風嵐高歌,在流年如水似歌里,輕吟着一首無名的小調,用文字音樂為生活調色裝裱。假如這是一場沒有盡頭的旅行,也罷,隨着風走,總能走到阡陌的盡頭,停下腳步或者就此住下,在四季的輪迴里用淡淡的心懷勾勒時光。

  若是不去細究,就不會發現流年的筆跡很淺很淺,一個轉身,就擦去了曾經的刻骨銘心。如今,花非花,霧非霧,誰的殘夢還在秋風裡獨自飄零,尋不到主人也找不到歸處?只能孤獨醞釀一曲惆悵,在夜深時,秋風來,梧桐樹葉簌簌落閑愁,那一支曲子縈繞不絕,奏的是誰的離愁別緒,風花雪月?

  蒹葭已然蒼蒼,從春天一路走來,有過風雨,也有晴天。當時光翻到下一頁,提起筆,驚濤駭浪竟一一從容平靜,在過往流年裡再擊不起一朵的憂傷浪花。

  於深夜,擺置棋局,閑敲棋子落燈花的雅趣,從汩汩夜色里流淌出來,醉美了秋的禪意。一盞清茶,一本線裝書,歲月被墨香清茶熏染出美麗的音符,跳動在心頭,譜就一曲悠長舒緩的時光曲。就這樣,緩緩地走,沒有人在催促,也沒有人等待,獨自將風景看完,然後,期待更美的下一程。

  在一場與秋的預約里,流年終是沒有被辜負。也許,換一站風景,經一段時光,就會發現,原來安靜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也無風雨也無愁,對着秋風,閑賦一闋婉約,流年無恙,安穩如初。

  文/夕醉淺夢

  落筆於:2013/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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