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夢

　　似 乎又要快歸家的時間了，恍惚那一次的離去還只是近在昨日的事情。然流光究竟把我拋到現在這個點了 不是嗎？

　　中午打了個電話回去，在大媽的電話那端傳來幾聲雞鳴，那清靈的聲音似乎在一瞬間敲碎了許多渾濁蒙昧的東西。那一刻，我似乎看見了那是一隻有着油亮的紅色羽冠的公雞，它挺着高貴的胸脯，站在門前的場地上得意的唱着自己的“豐功偉績”，周邊幾隻母雞在悠閑地在草地傷散步……後來才知道她正站在田裡給我回電話。我想，如若電話可以傳遞更多的東西，我多想問一下她腳底下水田裡淡淡的泥香，多麼想嗅一嗅那水草的清新味兒。

　　已經很遙遠了吧？一個人為了所謂的“夢”來到這個遙遠的城市后，每天在街道里揚起的塵土間來回時，開始在一種麻木中忘卻，為了“夢”不是嗎？可是一切似乎變得愈加混沌不清，愈加沉重迷糊。每天踩在滾燙的水泥地上，全身也變得像路邊的小花般，儘是曬蔫了的慵懶的乏意。 只是那一聲清脆的雞鳴似乎驚醒了什麼。如同舊時破曉時劃過黎明的東西。已經很遙遠了，卻漸漸清晰……

　　時光似乎總是吝嗇的，總是讓歡樂的兒時時光那麼短，又走得那麼快，而在這充滿年輕的光陰里塞進迷迷糊糊的寂寥和迷惘，讓它慢得浸滿了所謂的“空虛”的霉味。因此總是讓一些人成雙成對地去分擔這所謂的空虛的“苦”。

　　或許我這該叫思“家”了對吧？原來家只是個無形的夢幻的夢，在某一瞬間的時刻才能得到開啟，才能讓你瞬間回去。回到那個似乎很遙遠的地方。那麼，我真的想回去了，似乎在那一瞬間的雞鳴，我已經穿越着時空回去了吧！不然為何我的靈魂還在那裡陶醉，在那個小女孩的大眼睛里盡情地收集着那一切夢寐的東西。我看見她歡快地奔往屋后的那塊菜園，菜園的籬笆邊兒有着一片綠色的竹子，籬笆上掛着一個個胖乎乎的小黃瓜。小女孩小心着走過木橋用手撥開菜擋住園門的竹子，竹籬笆門打開后，只見裡面一大片整整齊齊的瓜果和蔬菜地，有着苗條的紫色茄子，有着似燈籠般紅彤彤的小辣椒，誘人的顏色盪在綠色的海洋里，火辣辣地騷動着人們的心。小女孩邁着歡快的腳步在綠色的小天地里，時而跳着越過被肆意開展的綠色堵攔的小路，時而用胖乎乎地小手層層撥開濃厚的葉尋找着小甜瓜。被辛勤地料理的菜園呈現出一片濃郁的綠色小天地，似乎那種綠色就像那種簡單的幸福般欲溢出園外的感覺。

　　夏天的中午，門外的天空總是藍藍得像一片藍色的海洋，偶爾一兩團棉花糖般的雲朵如一艘艘白色的航船般緩緩前行。炎熱的午時，人們總會是躺在自家客廳里的小竹床上，眯着眼，用手慢慢地搖着小蒲扇，干制的蒲葉散出淡淡地清香，似乎有着陽光的乾淨的味道。客廳的桌上放着的一鍋綠豆粥正冒着的熱氣，在人們欲睡的眼眸上緩慢地扭動着慵懶的上升……門后躺着一隻早已沉醉於夢鄉的小黃貓，任外面聒噪的知了喋喋不休的嘈雜着叫喚……

　　到下午三四點鐘，整個大地終於開始清涼時，人們便開始陸陸續續走出家門，去山腳下的地里或是山谷那邊的林子里。偶爾的幾句交談聲，又恢復了它原來的那片安靜。直到太陽帶着醉醺醺的臉頰，如同喝了村裡自家釀製的白酒般慢慢地倒下去，睡在了山的那邊。村子里開始活躍起來，看家的狗兒看見主人回來是興奮的狗叫聲，村婦“咕咕”地叫着外面的雞兒回家的聲音，從湖邊被主人牽回來的老牛低沉的一聲“哞”叫聲，老奶奶在村的這邊喊着那邊頑皮的孫子回家吃飯的聲音……安靜的山村裡活躍着此起彼伏的聲音……在天空快要將黑色的翅覆蓋大地時，幾個男人從家裡陸陸續續地挑着一擔紅色的水桶輕快地走到井邊，舀起滿滿的兩桶水后，彎下腰挑着那擔水，晃悠悠地從小路走回家……

　　夏天的夜晚總是有種寧靜的的美，一顆顆星星像一粒粒白棋子般散落在墨藍色天空的各個角落。人們開始搬着一張張小凳子走到門口坐下，手裡不時地晃動着小蒲扇，驅趕着嗡嗡的蚊子和那身上散發的熱……小孩子則三五個聚到草叢裡去捕捉那一隻只打着小燈籠的螢火蟲，玩累了就睡在屋外的小竹床上，小腦瓜兒看着天上的星星奇思臆想，就這樣看着看着睡著了，耳邊還響着大人們拉家常的聲音……大人說著說著發現孩子睡着后，便拿着蒲扇輕輕地扇着幫孩子趕着蚊子。夜深了，人們開始陸陸續續回到屋裡，抱着孩子慢慢走回家……這時外面一片安靜，只剩下一陣陣歡快的蛙聲此起彼伏……

　　一切似乎如此近，如此的近，彷彿一回頭，還可以觸摸到那片湛藍的天空。去年的一個黃昏，一個人坐在湖邊時，一對情侶騎着摩托車停了下來。兩個人並着肩，慢慢地在湖邊走着，輕輕地笑着說著，看見那溫馨的背影，不由得笑了一下，暖暖地……那片湖依舊在那裡安靜等待着，在我的記憶里，在我的夢裡……

　　我該回去了。我想它了。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