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秘密

　　“鈴、鈴……”丁小霞拿起話筒：“喂，哪位？……怎麼不講話？”“是我。”“哦，李輝煌。”李輝煌三個月前是小霞的愛人，現在稱前夫。這三個月，李輝煌從沒給丁小霞打過電話。“有事嗎？”丁小霞的語氣不熱不冷。“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有事快說，要不我掛啦。”“是這樣，你知道我們離婚的事我一直瞞着我媽，怕她傷心……兩天後我媽要進城看我們，我，我想請你……看在我們夫妻一場……我媽得了肝癌，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小霞，我求你幫我這個忙。”丁小霞要離婚時，李輝煌都沒這樣求過她。如若李輝煌這樣求她，她的心準會軟下來。可李輝煌只淡淡地說：“真要離？”得到丁小霞的肯定回答后，李輝煌嘆了口氣說：“唉，那就離。”李輝煌這樣，好像是丁小霞做了對不起他的事，而不是他做了對不起丁小霞的事。“要知道在幾個兒媳中我母親最喜歡你……我想讓母親多活幾天……”李輝煌語無倫次地一直說個不停，生怕丁小霞拒絕。丁小霞有種報復的快感，她故意不出聲。“小霞，千萬別拒絕……我一輩子都感激你……”丁小霞很不樂意地答應了：“好吧。”李輝煌興奮地說：“謝謝，謝謝。”

　　片刻，傳來門鈴聲。

　　門外站的是李輝煌，手裡提着一袋水果。丁小霞很意外。“我在你樓下打的電話。你堵在門口不讓我進？”李輝煌一臉燦爛的笑。“哦，請進。”李輝煌拿起一個蘋果，又從口袋裡拿出水果刀削起蘋果來。李輝煌削蘋果，蘋果皮不會斷，皮還極薄。李輝煌是為丁小霞練出來的。丁小霞還記得李輝煌第一次笨手笨腳為她削蘋果的樣兒。後來，丁小霞吃的蘋果越來越多，李輝煌削蘋果的技術也越來越嫻熟。同李輝煌結婚後，家裡就沒斷過蘋果，丁小霞吃的每一隻蘋果都由李輝煌削。那時丁小霞覺得她找了個疼她愛她的好男人，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只是三個月前，她無意中看到李輝煌為偎在他懷裡的另一個女人削蘋果。那時她的心痛得在滴血。離婚後的她不再吃蘋果，一則嫌削皮太麻煩，二則會使她想起李輝煌。

　　“吃蘋果吧。”丁小霞搖搖頭：“你吃吧。”李輝煌就把蘋果放在茶几上。“什麼時候喝你同麗娜的喜酒？”麗娜就是偎在李輝煌懷裡的女人。“早不來往了，她不適合做妻子。好了，不說這些無聊的事。我母親來了，我們的戲要演得像些，千萬別讓我母親看出破綻。”

　　兩天後，李輝煌的母親從鄉下來了。她的氣色還好，根本不像個活一天算一天的人。

　　晚上睡覺時，丁小霞同李輝煌睡一間房，只是丁小霞睡床上，李輝煌睡地板上。兩人都沒睡好。

　　第二天，李輝煌同丁小霞帶老太太逛公園。老太太很興奮，說得最多的還是小孩：“城裡的小孩真可愛。”李輝煌就着丁小霞的耳朵說：“媽想抱孫子呢。”丁小霞只得裝聾作啞。

　　丁小霞被石頭絆了一下，幸好李輝煌忙摟住她的腰，要不準摔倒了。丁小霞想把李輝煌的手甩下來，李輝煌小聲說：“別讓我媽看出破綻。”丁小霞只得任他的手一直摟着她的腰。兩人親昵得像一對恩愛的夫妻。

　　“要是我閉眼前能抱上孫子就好口羅。”李輝煌接過母親的話：“媽，小霞有了，兩個多月呢。”“好，那我再熬熬，一定要抱到孫子才閉眼。”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

　　公園裡，李輝煌不停地為母親和丁小霞拍照。在山上玩時，丁小霞說：“輝煌，你和媽合張影。”丁小霞拍照時，為選景，一直往後退，竟從山上滾下來了。丁小霞這一跤摔得不輕，腿骨打了石膏，上了夾板。吃喝拉撒都得李輝煌服侍。開初丁小霞有點不好意思：“你一天到晚照顧我，真的過意不去。”“說哪裡的話？你是為我媽傷成這樣，要說過意不去的應該是我。”李輝煌一天三餐變着法給丁小霞弄好吃的，每天給丁小霞削兩個蘋果。惹得病友都說丁小霞找了個好男人。丁小霞也不辯白，只幸福地笑。

　　半個月後，丁小霞的腳能沾地了，只是走路還有點拐。丁小霞被李輝煌接到家裡。丁小霞開初不肯，要回自己的屋。李輝煌說：“等你的傷全好了，就回吧。”

　　但當天晚上兩人就睡在一起了。李輝煌先是說幫丁小霞揉腳，丁小霞沒拒絕，李輝煌的手漸漸往上移，丁小霞的身子漸漸變軟了，呼吸也急了……

　　十個月後，丁小霞生下一個胖小子。兒子滿月那天，李輝煌的母親來了。丁小霞問：“媽，你的病好了？”“傻閨女，媽根本沒得病。娘不裝病，你們能重歸於好嗎？”李輝煌說：“媽，我知道你裝病。”丁小霞心裡笑，如不是我故意摔跤，媽的如意算盤能打得那麼准？你回了鄉下，我和李輝煌不仍分道揚鑣？但這事，丁小霞不好意思說出來，她要把這事當成秘密一直埋在心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