齷齪（1）

　　憑直覺判斷，這片住宅區里的居民比較富有。歐式風格的公寓高而不呆，一

　　棟棟並排着鋪展開去，形成一片招搖的建築群。這裡綠化搞得很好，綠茵遍布，

　　假山林立。花園在路燈的瀰漫下暗香浮動，細小鵝卵石鋪就的小道曲徑通幽。

　　林俊徑自走向14號樓3 單元，按響了401 號房的門鈴。三聲過後，屋子裡響

　　起了細碎的腳步聲。開門的正是郭紅。

　　" 你來了！進來吧。" 她笑着對林俊說。

　　林俊笑得有點不自然，臉也感覺有點熱。眼前的這位少婦顯然是化過晚妝，

　　淡淡的胭脂襯得臉蛋微紅含羞，黑色的低胸睡裙煽動着曖昧。他跟在她身後，拘

　　謹地挪着步子。屋子裡很安靜，幾隻暗紫的壁燈像是困極了的眼睛，迷離難醒。

　　" 先喝點東西吧！可樂還是橙汁？" 郭紅隨和地問。

　　" 可樂！" 林俊報以禮貌地一笑。

　　郭紅便轉身去冰箱拿可樂，她自己則開了一瓶橙汁。她走路的姿勢很美，雖

　　說已是少婦，卻仍保持着極好的身材。一股淡淡的香味隨着她的來回走動瀰漫了

　　一屋子。

　　" 給，可樂！" 她將開好的可樂遞給林俊，便在他對面的一張沙發上坐了下

　　來。

　　" 謝謝！" 林俊接過飲料，等她先提話題。

　　郭紅卻突然噗哧一聲笑了，說，你別太拘束，我們先隨便聊聊吧，我表妹還

　　沒到呢。

　　林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心裡倒也真的放鬆不少。他是這座城市南端一所

　　工業大學的高才生，上周末到這片居民區找家教，被郭紅相中了。談判的過程很

　　簡單，郭紅說每周末你來兩次，吃飯就不用下館子了，和我們一起吃。但是，你

　　要保證用心負責地教。林俊說沒問題，便蹲在馬路邊記下了她家的電話號碼，約

　　好今天來上第一堂課。

　　他要教的是郭紅的表妹，一個高二學生，數學、英語都不行。答應郭紅之前

　　他並未料到郭紅的家這麼富有，也不知道將要面對的" 學生" 長得是什麼樣。他

　　這會兒坐在郭紅面前與她閑聊，才得知郭紅是一位商人的妻子，一年裡大多數時

　　間就是一個人呆在家裡做做飯、養養花，沒正式工作。而她的表妹則是重慶人，

　　父母都在這座城市工作，就跟着過來念高中。她家條件並不好，補課的費用完全

　　是郭紅在承擔。

　　8 點了，郭紅的表妹還未到。林俊等得有些心急，卻聽到電話突然響了。

　　" 喂，哪位？……噢，是小琪呀，你怎麼還不來？……什麼？是吧？那算了，

　　我去跟你老師說說。拜拜！" 郭紅接完電話又回到林俊面前，笑笑說，不好意思，

　　我表妹今晚家中有事走不開，不來了。" 林俊有些不高興，為了上好第一堂課，

　　他花了整整一個下午來準備，沒想到人家一個電話就讓他無功而返。

　　" 這樣吧，我請你吃夜宵。" 郭紅說。

　　" 哦，不啦，謝謝！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下周六晚上再來吧。" 林俊的心

　　里稍微舒服了些，起身要走。

　　" 別這麼見外，不就是一頓夜宵嗎？走！" 郭紅卻不聽他的，拉起他就走。

　　突然想起自己還穿着睡裙，便又對林俊說，你等等，我去換件衣服。

　　林俊見她真心實意地，也就不好再推脫，又坐下來等她。心想也行，這樣也

　　算是沒有白來一趟。

　　郭紅轉眼便換好了衣服。一件真絲弔帶裙，配一雙高跟紅皮鞋，顯得朝氣又

　　嬌媚，一點兒都不像一位已婚女子。她拉上林俊出門又鑽進了一輛富康的士，直

　　奔濱江海鮮館。

　　林俊第一次與一位陌生女子坐得這麼近。郭紅的口紅和眼影在夜燈下閃着幽

　　光，雪白的大腿隨着車身的晃動時不時擦在他身上，讓他心旌蕩漾。他想別開目

　　光，卻又忍不住偷偷瞟了她幾眼。她的乳溝在滑軟的弔帶裙下若隱忍現，幾縷淡

　　香自她身上散發開來，直搗他的心房。他感到自己渾身燥熱起來，情不自禁地向

　　她靠了靠。她並不反對，依然一副隨隨便便的樣子，雙乳在車子抖動時也跟着一

　　起一伏，像是兩隻呼喚的兔子在不守本分地跳躍。

　　林俊正在想入非非，郭紅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背，說到了，下車吧。那手拍在

　　他的手上不輕不重，使他不禁顫抖了一下，體下也難以控制地脹硬了。

　　真沒用，好像從未見過女人一樣。他在心裡罵自己，跟着郭紅下了車，走向

　　一間燈火輝煌的海鮮館。

　　這是江城有名的濱江海鮮館，裝修豪華氣派，林俊有幾次和同學逛街路過這

　　里，心想等自己有了錢以後一定也來嘗嘗，想不到今晚就來了，而且是跟着一位

　　還不很熟的漂亮女人來的。

　　郭紅點了一桌子海蟹、龍蝦、魷魚之類的海鮮，讓林俊隨便吃喝。她顯得很

　　興奮，話題不斷，有說有笑，讓林俊覺得她還是個調皮的小女孩。館子里曲聲悠

　　揚，來往之人都氣宇非凡，腰板挺直。這真是個好地方，林俊看着郭紅微紅的臉

　　蛋，心裡熱熱地想。

　　出門時郭紅已經有些醉了，肆無忌憚地依在林俊身上。林俊突然有了一種沖

　　動，想好好照顧面前這個女人。也許，她很寂寞，他想。

　　他掏錢付了車費，把郭紅送回家，又用熱毛巾替她擦乾淨臉，蓋好被子，就

　　腳步輕輕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