齷齪（5）

　　一次未遂的“迷奸”，給了他半個男人的滋味。

　　自此以後，在他的眼裡，女人不再那麼神秘了。因為他知道，再厲害的女人，也有徹底暈掉的一刻。那時，這個世界有意識活動的只有男人，女人只奉獻了無意識的聲音。

　　韋秋蘭在經歷了那次迷亂之後，竟也開始穿無袖低胸的衣服了，晚上出門偶爾還化化妝，女人的濃度越來越高了。她像是睡了20年突然醒來一樣，看林俊，不，是看所有男人時眼睛都亮亮地，對林俊的“放肆”也不再要死要活了。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但林俊在韋秋蘭完全不設防后反倒不行了。每當她主動勾着他的脖子，主動地吻他，主動地牽引他時，他就軟軟地沒有衝動，干不起來。

　　“完了，我被這個女人害了！我要求這麼多次，她都不肯，被她弄陽痿了，她才來勾引我……”林俊痛苦地想。

　　“阿俊……”韋秋蘭辣辣地叫。

　　林俊猛地推開她，煩躁地說：”叫什麼叫？以往你都幹什麼去了？現在才叫？”

　　“我……”韋秋蘭委屈得說不出話來。

　　“走吧！”林俊起身就走，把秋蘭拋在後邊。

　　秋蘭終於忍不住哭了。這麼多日在心中燃燒翻騰的慾望徹底地熄滅了。她疲憊地向寢室走去，路燈把她的影子拉長又揉碎，周圍是一片死寂。

　　林俊開始逃避韋秋蘭了。不接她的電話，在路上遇見了遠遠地就避開。他恨這個破女人。他寧可一個人躲在被子里自慰也不去碰她。因為她讓他陽痿，使他變得不像個男人，叫他抬不起頭來。

　　他酗酒，抽煙，發獃，逃課，日子過得東倒西歪。他想竭力將韋秋蘭忘掉，甚至想提出和她分手。但他又總是下不了決心。每當這個念頭冒出來時，他就想起秋蘭那凄哀的眼神，無辜的神情，讓他開不了口。後來他想還是算了，“原諒”秋蘭吧，雖然她害了他。但他還可以去看醫生嘛。他拿起電話撥響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

　　“喂，請找一下韋秋蘭。”

　　“你哪位？韋秋蘭病了，正住院呢！”接電話的女生說。

　　“什麼？什麼時候病的？在哪裡住院？”林俊急了，他知道韋秋蘭肯定是因為他的躲避而病倒，同時也明白了自己根本就忘不了這個女人。

　　“昨天病的。就住在我們校醫院。”

　　林俊丟下電話就向校醫院飛奔而去。他一邊跑一邊恨自己。我他媽的太自私了！什麼玩意兒，人家不願意你千方百計想歪心思兒，人家願意了你不行還怨人家！你算個屌男人！

　　等他跑到醫院，看到韋秋蘭一個人寂寞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時，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才幾天不見，秋蘭瘦了這麼多，變得這麼憔悴。

　　“秋蘭，我來了。”他趴在床邊輕輕地喊。

　　秋蘭睜開眼睛，見是林俊，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望着他。那眼神讓林俊不知所措。委屈。傷心。絕望。沉痛。虛弱。無助……

　　林俊顫抖着握緊了秋蘭的手，像個犯錯的孩子，懇求着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秋蘭，我……”他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悔恨着，疼惜着，語無倫次。

　　秋蘭卻還是靜靜地望着她，還是那種眼神。

　　“秋蘭……”

　　秋蘭卻突然笑了，抽回自己的手說：“你怎麼來了？我沒事兒。”

　　“秋蘭……”

　　“你走吧，我要睡覺了。”她翻過身去，給他一個瘦弱而又固執的背影。

　　“秋蘭！秋蘭……”林俊只覺得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周身發冷。他再也不去想自己是不是陽痿，眼前他只害怕自己失去秋蘭。

　　“秋蘭，你要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他跪在床邊，學着電視上的男人耍賴。

　　生活真是有意思。轉眼間事情就倒了個個兒。剛才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原諒”秋蘭，現在卻要跪在這裡乞求秋蘭的原諒。

　　他的瞌睡讓他的誠意大打折扣。他知道秋蘭還是愛他的，雖然眼前不給他台階下，但他理虧在先，她有資格耍耍小姐脾氣。他勝算在握地跪着，甚至是壞壞地笑着等待秋蘭的原諒。後來他乾脆睡著了。等他醒來時發現秋蘭正靜靜地望着他，但那眼神柔和多了。

　　“秋蘭，我……”他有點不好意思，想解釋。

　　“豬頭，你還跪在這裡幹嗎？我肚子餓了。”秋蘭噘着嘴巴說。

　　“啊，肚子餓了，先來點這個止止餓。”林俊知道秋蘭原諒他了，俯下身去要吻她。

　　“啊，走開，討厭！”秋蘭笑着要推開他，但他已經親吻完畢，還很得意地笑着。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給你買吃的。”林俊說完握握她的手，轉身下樓了。

　　那頓飯他們吃得很開心。先是林俊喂她，後來秋蘭反過來喂他。吃完后秋蘭虛弱地靠在林俊的胸前，讓他抱她。

　　林俊抱着她瘦小的身子真的很心疼。他撫摸着她的臉蛋說，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