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美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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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宗時,四川華陽縣劉彪一次參賭,欠了銀匠龔登祿的10兩銀子無力償還,最後只好無奈地將自己10歲的女兒劉娥賣給龔登祿頂債。於是,劉娥便成了龔登祿12歲兒子龔美的童養媳婦,因為當時二人年齡都尚小,龔美和劉娥生活在一起便以兄妹相稱。
劉娥長到15歲那年,華陽災荒四起,民不聊生,餓殍相籍,老百姓流離失所。龔登祿因無生意可做,日子也沒法過下去,便只好帶着家人加入了滾滾逃難大軍的行列。誰知,一家人流落到京城汴梁(今河南鄭州)時,龔登祿身上僅有的2兩銀子也讓土匪搜身搶去了!龔登祿一氣之下竟病倒在汴梁了。
“美兒呀,本來為父想在娥子16歲時給你們兩人圓房的,現在看來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我想讓你倆今夜就圓房,你們圓了房,我死了也就瞑目了啊。”龔登祿喘着粗氣,看着龔美和劉娥凄凄惶惶地說。
“爹爹……”龔美和劉娥面對氣息奄奄的龔登祿,一起哭喊着點了點頭。
誰知,這晚龔美和劉娥剛睡到一起,就聽見山洞外的龔登祿喘氣聲不大正常,二人趕忙翻身奔出山洞一看,龔登祿臉色蠟黃,已經快咽氣了。
“爹爹死了,總不能就這樣埋了吧。”龔美讓劉娥守着龔登祿,自己則摸黑出去,看能不能搞點錢回來。逃難之人,舉目無親,誰肯施捨錢呢?沒辦法之下,龔美想到了打劫!可行走在大街上的,多是像他一樣身無分文的逃難者,搶了也沒錢;偶爾碰到一個騎高頭大馬的,往往有僕人隨從護衛,他只能幹咽唾沫,也不敢下手!
終於等見了一個穿着綾羅綢緞,搖着芭蕉扇,長得丰神俊朗的單身之人。看穿着打扮,這人肯定有錢。龔美穩了穩心神,等這人走近時,即掄起手裡的木棒,朝此人大喊一聲:“掏出你身上的錢,不然就一棒子打死你。”
“嘿嘿!”龔美聽見此人冷笑了一聲,他就被人家一個掃堂腿掃了個狗吃屎!
“大爺饒命,我是死了爹爹……”龔美一連聲討饒,這人就是不依不饒,一心一意要將他送官府治罪。
“大爺,不信你可隨我去看。如果你中意,我可以將我妹妹賣給你葬父啊!”龔美涕淚漣漣。
這人一想,這“打悶棒”的如果說的是實話,還算他有孝心,我就饒他。於是,這人隨龔美來到了他們夜宿的煤山山洞一看,還果真如此。於是,他便給了龔美20兩銀子:“我多給你10兩銀子,你妹妹我這就領走了。”
劉娥沒想到龔美竟將她賣了,她心裡雖恨他,但一想為葬父,還真再沒啥好辦法,這也算自己報答龔登祿對自己的養育之恩吧,便只好無奈地跟着買他之人走了。
劉娥隨此人來到一處深宅大院時,驚得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圓圓的!因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富麗堂皇,雕樑畫棟,美如神仙洞府般的大宅院啊!
此人姓秦,是這所宅院的管家。他將劉娥交給府里的一個老媽子:“張媽,給新來的這位姑娘梳妝打扮一下,明天我要領着她去見公子呢。”這劉娥天生麗質,長得美麗如畫。張媽領着她洗完澡,給她穿上一套錦衣華服后就更加艷若桃李,楚楚動人啦。張媽看着她正色說:“妮子,你的模樣不錯,這是你的最大本錢啊!如果公子讓你幹什麼,你不但要幹什麼,而且還要使出一些手段,讓公子干高興了,你以後的日子也就好過了,否則,如果公子不喜歡你,你這輩子就得和我一樣,成了這座宅院里的打雜下人了!”
這晚掌燈時分,秦管家把劉娥領到了公子的房間。公子看着面前艷麗如花,妖嬈如玉的劉娥羞羞答答的樣子,他“哈哈”大笑起來……
“啊,劉娥,你怎麼還是個處女?”公子面對愣愣呵呵見紅的劉娥,欣喜地將她擁得更緊了。
第二天,秦管家給劉娥安排了個單獨的華麗的住室。張媽在給她收拾房子時笑着說:“妮子手段果然不錯,從今往後你就不當下人了哦——”直到此時,劉娥才知道,這公子竟是襄王趙恆,當今天子太宗之子。這襄王常常打發人微服閑逛,遇到靚麗女子便買回王府,喜歡的就私下讓其做妾,不喜歡的就在王府做了丫環使媽。
劉娥是聰慧之人,一入王府,她心中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她是被襄王買進王府的,襄王買進個女子和買進個貓狗差不多;當然,惹他生氣了,打發你也和打發個貓狗差不多!現在,襄王喜歡她,這也是她的福分,她得抓住這機會,把襄王伺候高興,自己往後才能有好日子過啊!
於是,劉娥使出萬般手段和襄王卿卿我我,纏纏綿綿,把個襄王搞的是意亂情迷,神魂顛倒。這下竟惹惱了襄王的正妻潘桂竹,她跑到自己的娘家向自己的老爹,當朝大將軍潘美一番哭訴,把個潘美氣的是哇哇亂叫!
“襄王竟和如此卑賤的下人攪和在一起,這還了得!”潘美氣呼呼地向太宗皇帝告了自己的女婿一狀。王府里和劉娥一樣的女子多的是,但襄王獨寵劉娥,她們雖然心尖尖兒上都嫉妒得直冒火,可她們一個個敢怒不敢言,這潘桂竹告狀正告到她們心坎上啦,大家都幸災樂禍地等着在瞧熱鬧呢。
太宗一聽,也氣了個半死!他不是不讓兒子娶妾,而是這劉娥的門第太低了,有辱皇家門風啊!“將這個賤女子給朕逐出襄王府!”皇上發了令,內官即帶人前去襄王府傳了旨。
趙恆不敢違背他老子的皇令,可他實在又捨不得劉娥,只好把她偷着寄養在秦管家鄉下的家裡,一月半載乘着打獵的空當前去神不知鬼不覺地廝混纏綿一番。如此偷偷摸摸過了10餘年,襄王竟對劉娥的愛戀情意一點也沒減弱。
公元997年秋天,太宗皇帝駕崩,襄王趙恆即位當了皇上,即宋真宗。
趙恆即位后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劉娥急急接進宮中,又名正言順地將其封為德妃了。
“皇上,你將劉娥這樣的賤人接進宮裡,有違先皇聖意啊!”皇后潘桂竹拿太宗的大帽子來壓真宗。
“大膽!你想讓朕廢了你的皇后之位嗎?”這時的真宗早就厭惡年老色衰,時常鴰鴰噪舌的潘后了,要不是剛登基,好多大臣反對,他早就將潘桂竹給廢掉了。
以後,潘桂竹成了挂名的皇后,真宗連面都懶得見她了。於是,在一個冬天的冷風夜晚,潘桂竹氣恨難平,竟墜金自殺了!
後宮不能沒有皇后,一天早朝時真宗提出立后之事:“德妃仁德賢厚,就立她為皇后吧。”
“皇上……”這回,宰相呂蒙正帶頭,王欽若、丁謂、王旦等老臣異口同聲反對。
“退朝!”真宗不愛聽這些老臣為反對劉娥為後的引經據典,他氣呼呼地拂袖散了早朝。可立劉娥為皇后的事一直惦記在他心裡啦。
這年,遼國大兵又進犯邊關,是戰是和群臣意見不一:宰相呂蒙正力主議和,向遼納供稱臣,說什麼是權益之計,為的是為民休養生息!副宰相寇準主戰,說不能割地辱國,長遼人志氣,滅我大宋威風!
“寇愛卿說得對!寡人也有此意。”真宗也想主戰,他即免了主和的呂蒙正的宰相之職,升任寇準為宰相準備與遼開戰了。這國家大事已定,真宗又稍帶着在朝堂上提出了立劉娥為皇后之事。
“微臣謹遵皇上御旨!”寇準先同意啦!王欽若、丁謂等有微辭的大臣一看,呵!呂蒙正被免了,得志的寇老兒已經在拍皇上的馬屁了,今日如果再不識時務,就要跟着呂蒙正倒血霉了!
“謹遵皇上御旨!”群臣異口同聲。真宗高興得竟一下子從龍椅上跳了起來!他急忙退朝跑到後宮,將這消息親口告訴給了劉娥。
一個被賣身葬“父”的小女子竟然否極泰來,成了人中鳳,劉娥喜極而泣。這時的劉娥劉皇后,從骨子裡在感激真宗皇帝的知遇之恩的同時,竟記起了龔登祿,作為父親的龔登祿一直對她不錯。她現在是皇后了,應當祭奠父親一番啊!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劉娥在後宮護衛執事,過去王府秦管家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向煤山開進。
“呔!此山是我占,此路是我開……”山拐彎處竟遇着了個小蟊賊!
嘿嘿!真還有不怕死的!敢打劫皇後娘娘!秦執事三下五除二就將這個小蟊賊打趴在地捉住,並下達了立即斬首的誅殺令。
“我要見劉娘娘,我是她哥哥啊!”秦護衛一看,這人真的是龔美!他不敢下手了,將此事秉知劉娥。
劉娥想殺掉龔美算了。這傢伙無情無義,關鍵時刻竟將她給賣了;但他們畢竟兄妹一場,她又不忍心,便讓秦護衛將龔美帶到了她面前。
龔美撲通一聲跪在了劉娥面前:“皇後娘娘,我的好妹妹啊!如果我不賣你,你能當上娘娘嗎?”龔美哭着理由講了一大套,好像他賣劉娥竟有功了!
龔美淚流滿面地說,他多次想見劉娥,可劉娥不見。沒辦法,他便守在父親的墓邊,心想劉娥雖恨他,但絕對會祭奠父親來的,他到時裝作“打悶棒”的,無非是想被捉住見上妹妹一面啊!
那年,龔美20兩銀子賣了劉娥后,10兩銀子葬了父親龔登祿,然後拿着剩下的10兩銀子一步三回頭地又回到了四川華陽縣,子繼父業,繼續做小銀匠苦度時日。
龔美一直心裡懊悔:自己真沒用,男子漢大丈夫竟然賣妻葬父啊!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劉娥!於是,龔美便割發明志,今生今世,如果找不到劉娥,他就終生不娶!以後,龔美又兩次來到汴梁找劉娥,可汴梁那麼大,當時連買劉娥的人姓什麼都沒問,到哪兒找她去呢?找不見劉娥,他便一直孤零零地一個人生活着。
後來,當他打聽到劉娥當了皇后后,更是悲喜交加,心想無論如何也要向劉娥將自己的愧疚痛悔講出來,即使死了也心甘啊!
劉娥一見頭髮花白,腰弓背駝的龔美仍然孤身一人時,心裡一下子原諒了他,她眼裡噙淚,竟像小時候一樣動情地喊了龔美一聲:“哥……”
龔美愣怔片刻,竟也顫聲發自心底間喊:“娥妹子呀……”
“你是我的親哥哥哦!”“你是我的好妹妹啊!”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真宗皇帝一聽這奇特的兄妹相認,竟笑着下了一道奇特的聖旨:賜龔美劉姓。呵!這龔美變成了劉美,還真成了再無親戚的皇後娘娘劉娥的娘家哥哥啦!
這哥哥都四十好幾的人了,總不能一輩子打光棍吧。劉美都成皇親國戚了,這事還不好辦!有人出面替皇後娘娘排憂解難,很快,大臣錢惟演年方二八的女兒錢玲玲嫁給了劉美,又在御賜府第里成了婚。劉美面對這從天而降的喜事,樂得差點從地上蹦了起來!
可劉娥還想給自己的“娘家哥哥”一個更大的驚喜!這晚,劉娥陪真宗伺寢時說:“皇上,我哥總不能一直這樣閑待着吧?”劉娥一開口,真宗心有靈犀,就知道她的意思了。第二天早朝時,真宗即封劉美為正五品四川鹽運巡檢使。
常言說,人靠衣衫馬靠鞍。這劉美穿上官袍,戴上官帽,一挺胸凸肚,還真也像模像樣有了官態。當他帶着嬌妻,坐着八抬大轎,手下一般皂隸吆喝着鳴鑼開道走馬上任時,華陽縣人都個個咋舌驚呼:想不到,真是沒想到,這龔美賣妻竟得高官做,還真是千古第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