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妻女

　　家有妻女

　　又是一個周末，難得浮生半日閑的我，因沒有鬧鐘的催促，睡了個自然醒。睜眼時，冬日的暖陽已悄悄地明亮了窗欞，還有一束映透着紅、橙、黃、綠、青、藍、紫等七種色素的光芒，調皮地從窗帘的縫隙里擠了進來，明亮了床頭柜上的那本台曆，也明亮了妻子和女兒安詳的夢靨。光芒有七色，人生有百味，看着身旁熟睡的妻女，一種叫幸福的味道便霎時瀰漫了全身。

　　2004年一個同樣灑滿了和煦艷陽的冬日，27歲的我從此結束了自己的光棍生涯，有了一個新的身份“丈夫”，也有了一個新的稱謂“老公”，當然更有了一種新的生活和一份新的義務和責任。我和妻子相識於親戚的一次宴請中，其實也是親戚看我二十六七了還沒有結婚，情急下有意安排的。我是上班族，妻子是搞個體的，有些互補的味道，加上我們年齡在當時看來也都老大不小了，彼此了解了對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合適之處，於是便從相識、相知自然而然地過度到了相愛，最後相挽着走進了婚姻的殿堂。記得有本書上說過，“在茫茫人海中，哪一個是你最和適的伴侶呢？就是和你攜手走進婚姻殿堂的哪個人”。不知道這個話對不對，但我卻覺得它很有意思，試想我們的祖先他們結婚之前好多面都沒見，但他們同樣白頭偕老，生活的很幸福。他們都是先結婚後戀愛。不過現在好了，可以先轟轟烈烈的戀愛一場，然後再考慮結婚的事情。但現在離婚的人反而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多了，我想，那不是他們的戀愛空間小了，而是他們的心小了，尤其是愛心小了。

　　我和妻子算是患難夫妻。結婚時我們倆人都處於人生低谷期，她的服裝店因貨物積壓資金周轉困難而關門了，我當時還是鄉鎮上的一名臨時工，乾著干一天算一天的工作。事業如此，經濟就更加窘迫，我們身上都沒有一毛錢存款，可妻子是在縣城裡長大的，更重要的是，她還要在縣城裡做生意，我們買不起房子，只好貸款租了套小房子，又買了些簡單的傢具，算是有了屬於自己臨時的窩。結婚的前兩年，我因工作在鄉鎮，又不會做家務，父母還在農村老家，妻子就特別辛苦，常常是白天在店裡守一天，晚上還要擠時間洗衣服、打掃衛生，料理家務。我每逢雙休回家，家裡總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讓人看着就覺得心裡舒服。妻子好客，廚藝也不錯，每逢有客人至，她總是使出渾身解數，煎、炸、炒、燉，一展十八般武藝，做出一大桌菜，要是客人吃得滿口生津、碗盤皆空時，便很高興，臉上的笑容一定比剛開的牡丹花還要燦爛。

　　妻子是個不服輸的人，抑或是她想對“誰說女子不如男”這話做個詮釋吧，我們結婚後，她的事業可以說是從零開始起步的，沒有資金，她四處求人貸款，沒有店面，便一條街一條街的找，然後是談價錢，裝修，進貨，開業，事無巨細，皆一絲不苟，兢兢業業，慢慢的就做出了點雛形來。因了妻子的敬業精神，近幾年她先做手機，后又兼做煙酒，生意一直順風順水，這到讓我有些刮目相看了。也因如此，我們慢慢地走出了結婚時的窘境，先是買了房子，再是把我的父母接來同住，當然最大的一件事是結婚幾年一直不敢要孩子、想着當“丁克”的我們，終於把要個孩子納入了家庭的發展計劃之中。女兒是在2010年的初夏出生的。剛出生時，圓圓的腦袋上，長着毛茸茸的頭髮，小臉兒通紅通紅的，小嘴巴經常一動一動，好像在吃奶，眼睛特別的亮，而且時常睜着一隻，眯着一隻，我便和妻子打趣：看咱們的女兒以後長大了適應能力強，肯定特別圓滑世故，這麼小就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我本無心的話語卻遭到了妻子一本正經的反駁：“希望女兒長大后千萬別這樣，人要有真正的朋友，要過得快樂，就要懂得堅持原則，不能太世故，女孩更應該如此。”妻子的話語到是引起了我的沉思。是啊，世故就是扼殺自己的天性去迎合社會，所以世故之人便沒有了真性情，沒有了個性，沒有了真正的屬於自己的快樂——這樣的人好嗎？有了女兒，妻子就更辛苦了。特別是晚上，要給女兒端尿、餵奶、蓋被，幾乎沒睡過一夜安穩覺，可妻子卻整日里樂呵呵的。現在的孩子似乎真的比我們小時候聰明的多，女兒9個月就會叫爸爸了，而且稍大一點就知道察顏觀色了。記得有一次，我因身體不適，7點多就上床睡覺了，妻子便開玩笑教女兒叫我“懶豬豬”，女兒就奶聲奶氣地學着叫。但剛叫了一聲，見我臉色不悅，馬上就不叫了。之後妻子再教她叫，如果當著我的面，她就叫爸爸，如果我沒在她的視線之內，便把“懶豬豬”三個字叫得特別清晰，那情形真讓人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如今，每次吃飯前，女兒都要很能幹的自己到廚房裡拿碗和勺子，然後讓我們把她抱到餐桌旁邊的椅子上站着，前倚餐桌，后靠椅背，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勺子，似乎很認真的樣子。剛開始時，或是我或是妻子或是她的爺爺奶奶手把手的喂，時間久了，她便要自己拿着吃，由於手無準星，先是一點都喂不進嘴，全部灑在了桌子上，再是吃一點灑一大半，到後來吃進嘴的便越來越多，現在基本上不灑了，看着女兒一點一點的進步着，我們全家人都為之高興。

　　小孩子一般都很淘氣，女兒也不例外。除非睡覺，她似乎沒有一刻閑着的功夫。家裡的玩具都堆成小山了，可她只是玩個新鮮，之後便棄之一旁、不聞不問了，到是對其他沒玩過或沒見過的東西很是好奇，越危險的越感興趣。有時她搶去什麼東西拿上，我怕摔碎，就去追。她一看到我來就嘻嘻哈哈笑着，一搖一擺的跑着，還時不時回頭看我追着沒，她還走不穩，我害怕摔倒了，於是就停下來，一看見我停她也停下來，我一跑她也就跑，還真是拿她沒辦法。跑着跑着她如果摔倒了，就趴在地上，那憋屈的小嘴巴，那求助的眼神，可能我這輩子是不會忘記的。不管她以後長到多大，只要我能扶她一天我就要扶她，我永遠不會忘記她摔倒時的眼神，那是只有父母才能讀懂的眼神，其他人永遠不會懂得。

　　信手翻過台曆，竟發現昨天是我和妻子的結婚紀念日，又讓我們忘了。細細思量，這不是我們忘記得第一個結婚紀念日，可能也不是最後一個，因為我們兩個都不是浪漫的人。我們之間除了踏實以外，再好像沒有能夠讓人記住的東西。從認識到現在，我好像只給她買過三次衣服，那還是單位的女同事提醒我的。我們經常忘了給彼此過生日，結婚紀念日不是忘了，就是記着也沒有紀念過。我們沒有這些浪漫和情調，但我們彼此都裝着對方，都裝着這個家，那些浪漫的情侶等她們的浪漫過後，就像樹枝上風乾的橘子一樣，只剩下空虛和無聊了。而我們彼此為家庭操勞，為生活努力付出，雖沒有浪漫，雖有時也因她喜動、我好靜，她喜熱鬧、我好獨處等性格上的差異，偶爾拌拌嘴，鬧鬧彆扭，但我們擁有一份實實在在的踏實和責任，所以我們的感情是牢固的。幸福其實很簡單，就在你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只要你想擁有快樂和幸福，生活中從來都不缺這樣的元素。

　　光陰似箭亦如梭，一晃我和妻子便過了第七個結婚紀念日。值得慶幸的是，生活於我，沒有什麼七年之癢，到是因家有妻女，心靈多了一份慰藉，多了一份憑依，多了一份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