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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兇手

手機:M版  分類:故事新編  編輯:得得9

梅花兇手 標籤:梅花魂

  張梅拿了車鑰匙,離開了警局。走到離門口不遠處,掏出一枚硬幣扔到了乞丐的搪瓷缸子里。那是個斷腿的乞丐,一直低着頭,滿臉黑灰。

  張梅開車徑自來到吳天翔的住處。吳天翔是個恐怖小說寫手,30歲,單身,晝伏夜出,在網絡上比較有名。三天前,在凌晨兩點鐘,吳天翔犯了煙癮,家裡卻沒有一根香煙。出門左拐,有一個新設的煙攤,他走到跟前,剛掏出錢,就在拿煙的一剎那突然被人打暈。他醒來后發現自己在一個木箱里,他記起口袋裡帶着裁紙刀,於是一點點割開捆木箱的繩子,逃了出來。在路上,他碰到了巡邏的警察。

  吳天翔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張梅詢問他時,看到他的上臂描着一朵梅花,不禁吃了一驚。最近一年,曾發生三起命案,死者的上臂均描着梅花,梅花顏色不同,形狀卻驚人的一致。吳天翔帶張梅來到放置箱子的窖洞,可箱子不見了,窖洞里沒有任何痕迹。

  這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因為吳天翔同其他三個死者一樣,單身,有些錢,獨居,幾乎沒什麼朋友,獨自生活在這個城市。兇手之所以選擇他們,是因為往往在他們失蹤一星期或半個月後才會被發現。但很明顯,他這次失手了。根據兇手屢次作案的手法看,他極為狡猾,兇殘,選定了目標應該不會輕易罷手,所以警方派專人保護吳天翔。

  張梅化裝成保姆出入吳天翔家。但讓她感到奇怪的是,自從吳天翔被襲擊之後,街上新設的煙攤不見了。她走訪了許多人,除了吳天翔,似乎沒人知道那兒有一個煙攤。

  吳天翔的住處雜亂異常,到處都是書,張梅幫他整理,吳天翔很不好意思。他看上去有些靦腆,看着張梅說:“你是第一個到我房間來的女人。”張梅笑笑,說她是警察,他最好別有非分之想。吳天翔的神情有些緊張,張梅笑着說不過是開個玩笑。

  平時,吳天翔除了睡覺,就是坐在電腦前。張梅發現他在網上有不少FANS,有許多女書迷甚至要來這個城市看他。但網上的吳天翔極為神秘,沒有他的照片,沒有他的簡介,他的個人簽名是恐怖的描述:夜間飄移於網絡,或許,就站在你的背後。

  張梅看到吳天翔的電腦里正寫着一篇小說,《鬼臉》,在網絡上受到熱捧。《鬼臉》寫的是一個變態殺人狂,在每一個死者身上都做了記號,他極為狡猾,警方追蹤十年方將其抓獲,當摘下他頭套的一剎那,發現她竟是個女人。張梅說這個做記號的殺人狂倒像是給他畫梅花的人,吳天翔擺擺手,說自己神經脆弱,最好別嚇他。

  兩人正說著,吳天翔的手機響了。一個陌生號碼,吳天翔一聽聲音,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半晌,他放下電話,說一個叫周軍的陌生人打來的,他今晚會過來。吳天翔聽張梅提起過,在他之前的死者,就叫周軍。張梅的心瞬間提了上來,無疑,這個變態殺人狂出動了。張梅打電話給警局,叫增派人手。

  夜幕降臨,張梅不放心,再次檢查房子。這是個小兩居室,卧室兼書房被一排大書櫃和一張大床塞滿了。另一間做了客廳,放着沙發和電腦。張梅的目光順着天花板到牆壁游移。如果罪犯想進房間,她得確保除了門他無路可走。轉了兩三圈,張梅突然覺得卧室的書櫃有些古怪,書架中間鑲嵌着鏡子,鏡子在人的頭頂。她前前後後地看,突然用力推書櫃的一側,書櫃居然轉動了,這是扇門。門后一條通道通往房頂,房頂有閣子間。吳天翔幾乎看呆了。

  “房東沒對你提起過書櫃的事?”張梅問。

  吳天翔搖頭。張梅說想聯絡房東,吳天翔說他在北京呢。

  整整一夜,張梅的神經一直緊繃著。兩個警察守在大門口,而張梅則把守着衣櫃的通道。時間過得似乎格外地慢。張梅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

  天,漸漸亮了。門口的警察長舒一口氣,張梅也鬆弛下來,看來這不過是罪犯耍的小小花招。根據警方查獲的來電顯示,令人驚訝的是,居然是警察局門口的公共電話亭。

  兩個警察撤退了,只剩下張梅。吳天翔在電腦前坐了一夜,也睏倦了。他搖搖頭,進卧室休息。張梅躺在客廳的長沙發上,沒過一會兒,兩人都睡著了。

  張梅正做着夢,突然聽到卧室里吳天翔的呼救聲。張梅進屋,看到一個粗壯的男人正騎到吳天翔的身上,手裡舉着匕首。眼看着匕首就要落下去,張梅開槍了。

  男人晃了一下,倒在地上。張梅打中的是他的胳膊,而他的胸口則插進了一把裁紙刀。原來吳天翔的口袋裡一直都放着裁紙刀,以備不測。吳天翔緩緩地爬起來,看到男人已經死了。張梅搖搖頭,雖有點兒意外,但令人高興的是,案子終於破了。

  為了慶祝,晚上,吳天翔約張梅到酒吧好好輕鬆一下。張梅爽快地答應了。

  酒吧里人影晃動,吳天翔坐在角落裡,手裡拿着根煙。張梅抬起頭,燈光下,吳天翔看上去俊朗儒雅,有一種極為吸引人的氣質和風度。他叫了兩杯“藍色夏威夷”,舉起酒杯對張梅說:“謝謝。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再沒有機會到這兒來喝酒了。過兩天,我想離開這個城市,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面。”

  張梅問為什麼要離開。吳天翔說自己不想在一個地方停留,他喜歡飄泊的感覺,這種感覺會讓他寫出迥異以前的恐怖。張梅問他為什麼喜歡恐怖?吳天翔笑了,問她為什麼總喜歡穿淺藍色的衣服?張梅搖搖頭,也笑了。

  喝完一杯酒,張梅發現吧台邊一個女人不停地看她。每次抬起頭,她都能發現她在盯着自己。張梅起身進洗手間,剛推開門,看到女人也跟着進來了。她站在鏡子邊補妝,問張梅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誰?張梅沒說話,女人突然說如果她認為那就是吳天翔,那就錯了。張梅一愣,問她是誰?她說自己叫張薇,曾是吳天翔的女朋友,他們是大學同班同學。他很像吳天翔,但絕不是。吳天翔,已經很久沒和人聯絡了。

  說完,女人走出了門。張梅緊跟出來,還想問什麼,卻發現女人消失在酒吧的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張梅在吧台邊呆愣片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吳天翔問她在找誰,張梅說好像看到一個熟人,一晃又不見了。喝完杯子里的酒,張梅說她太累了,想回去,吳天翔也站起身,兩人離開酒吧。走到門口,吳天翔問她是否可以送他回家?張梅答應了。上了出租車,沉默半晌,張梅問吳天翔是否認識一個叫張薇的女孩。吳天翔搖搖頭。張梅說你怎麼連初戀情人的名字都忘了?吳天翔呵呵一笑,說:“哦,初戀情人是很久的事了。”張梅沉默,腦子飛快地轉着,她想起了從未被人注意過的煙攤,想起了他隨身攜帶的裁紙刀,想起了那個衣櫃掩成的門……

  車停在了吳天翔的家門口,張梅跟着吳天翔進去。一進門,她突然掏出槍,指住了吳天翔的頭。吳天翔驚呆了,張梅低低的聲音問他是誰?

  吳天翔疑惑地看着她,說自己是吳天翔。張梅搖搖頭說:“也許你才是寄居的殺手。你早已經殺了吳天翔,卻又偽裝成他的模樣,對不對?那朵梅花,也是你自己畫上去的,對不對?你到底想幹什麼?死的那個人是誰?他是誰?”

  吳天翔一步步後退着,退到衣櫃處,他指着窗口,恐懼地說:“那邊有人。”張梅扭頭,吳天翔突然轉身移開書櫃,迅速從閣樓逃到了屋頂。張梅轉身從大門出去,追到巷口,看到吳天翔已經跑遠了。

  第二天,張梅起得很晚。她隱隱感到頭痛,坐起來半天不想動。這時,電話鈴響起來,是警隊的小趙,他告訴她吳天翔死了,今天早晨在一座古舊的橋邊發現了他的屍體。右上臂描着一朵梅花,這次不是藍色,而是深綠。

  張梅呆坐半晌,緩緩地起身。她讓同事查一下吳天翔的履歷,要儘可能的翔實。經死者家屬確認,死者確系吳天翔。他1996年畢業於燕都大學中文系,班上根本沒有一個叫張薇的人。吳天翔殺死的那人,原來是個賭徒。吳天翔5年前曾欠下巨額賭債,所以才一直四處躲避。殺死賭徒,不過是他設下的圈套。

  張梅憤怒地盯着桌上吳天翔的照片,痛恨自己的愚蠢和輕率。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將兇手捉拿歸案。

  從那天起,每天晚上,張梅都去泡吧。她必須找到那個女人。時間一天天地過去,終於,在兩個月後,女人出現了。她一進門,張梅就盯住她。從人群中擠過去,張梅用手槍抵住了她的腰。女人掙扎着,張梅將她拖到門外,問她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說吳天翔不是吳天翔?女人抽出一根煙,吸了一口說有人拿了一百塊錢叫她說的,她根本不認識吳天翔,那人說只不過開個玩笑。張梅問她是否認識那個人?女人搖頭,說他的嘴角有一粒黑痣,東北口音,身高1.70米左右,看上去大概40多歲。張梅鬆開張薇,記下了她的電話,說如果讓她知道她又在說謊,她一定逃不了干係。

  張梅心情鬱悶地往家走。街邊一個畫畫的年輕人坐在地上,三三兩兩的人經過,卻沒有一個人停下來。張梅蹲下身,拿出筆在紙上大概勾勒了一下,說:“按照這個樣子,在我的胳膊上畫兩朵梅花。左邊是白的,右邊是紅的。”年輕人看看她,小心地拿出彩筆,細緻地畫了下來。他畫的梅花,漂亮極了。

  張梅穿着無袖衫,在街上走來走去。她是單身,獨居,家在外市,沒有什麼朋友。每天,她深夜才回。

  一晃,半年過去了。到了冬天。張梅已經很少去酒吧。從警局出來,路過旁邊的衚衕,她又看到了那個殘疾乞丐。跪在地上,一直低着頭。張梅放下一元硬幣,裹裹衣服,朝家走去。

  深夜,張梅看了會兒書,上床,用被子蒙住頭。她的眼睛緊緊閉着,沒過兩秒鐘,突然睜開眼。

  一個黑影悄悄推開了門,他慢慢走到張梅的床邊,站了有兩秒鐘,突然舉起匕首向下刺去。羽絨枕頭被刺穿了,羽絨雪花般飛了起來。張梅的槍也響了,她伏在床下,連開三槍,三槍都打中了他的腿。

  張梅打開燈,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她一下子驚呆了——竟然是在警局門口乞討的乞丐。他的嘴角有一粒黑痣,他的斷腿,是假的。

  在乞丐的住處,找到了與所有受害者相關的物品。第一個死者的嵌名戒指,第二個死者的數碼相機,第三個死者的玉佩,第四個是吳天翔,乞丐拿走的,是他的一本樣書。兇手的右上臂,文着一朵梅花,他說那朵花代表他的戀人。十年前,她拋棄了他,跟人私奔了。可是,他還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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