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悲慘世界

　　幾年前看悲慘世界，至今猶記憶頗深，因為這是譯本太過厚重的書，我曾經拿起過幾次，又放下過幾次，斷斷續續歷經兩月有餘才大致讀完，說來有些汗顏，但我也承認，這大概是我看過的所有書中最“難”看的之一，說是之一，是因為有戰爭與和平的緣故，這本大作我至今有些模糊，托爾斯泰先生是個深刻的人，而我當然一如既往的不深刻。

　　與此同時，悲慘世界是我最喜歡的一本外國小說，沒有之一，我相信，無論是誰都能在這本書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影子，不得不說，我很欽佩雨果先生。冉阿讓是個什麼樣的人？也許有人說他是個道德完人，但我有些別的看法，我們都不能否認在尚馬秋案件中他的矯情，沒錯，他不是英雄，更談不上梟雄，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沒有青春便老了，大家都知道，他的青年是在苦役場中度過的，無論是馬德蘭先生還是市長先生，他根骨里終究是平凡人，固然，犧牲精神不能說不對，他也不是曹操，他寧可天下人負我，也不負天下人，但我們不必太過認真，畢竟雨果先生的目的是懲惡勸善，不是寫一部西方的三國演義，我們姑且看看罷了。

　　相比較而言，卞福汝主教大人也是凡人，不知道我們大家還記不記的他與拿破崙的對話，因為彼此都能開眼，所以簡單，這是平凡人的深奧。還有從他與那位G先生，也就是那位前國民工會代表的談話中也不難發現什麼，後來他始終沒有帶上紅帽子，不僅僅是因為那是一種粗俗的顏色，還是九三年是不是傷天害理的，國王該不該被處死，而在於我們是否承認不管國王叫路易還是叫波拿巴，慈悲總是一種美德，寬宏大量總是一種天職，這是永恆不變的。

　　悲慘世界同巴黎聖母院一樣，都是聖徒的理想，小人物不會越界做大人物所做的事情，這毋庸置疑。如果有的話，只能發生在小說中或戲劇里，所以在真實生活中，沙威永遠不會放過冉阿讓，冉阿讓也不會放過沙威，也更不用說馬呂斯了。當然，由此觀之，這些人現實本不存在，畢竟這只是小說。但我還是要說，承認這一點，是全人類的一種悲哀，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接下來說說書中的女性角色，芳汀、珂賽特、愛波妮，當然不會包括德納第婆娘，我從不認為他是個女人，她是撒旦的奴僕。其中我最喜歡的是愛波妮。當芳汀剪下一頭美麗的金髮為女兒換一件永遠穿不到的裙子，當珂賽特努力提着比她身高還高的水桶（我不知道李玉民先生翻譯這本書的時候為什麼用這個“提”字，遺憾我不懂法文），當愛波妮說“珂賽特，你別這樣”，我真不知道這是怎樣一種感覺，我五味雜陳。還是說說我最喜歡的愛波妮，她不僅僅是用可憐就可以形容的，我真不知道怎樣寫她。獨自站在珂賽特家門前，她嚇退了一群強盜，守護的卻是自己的情敵，說到情敵，直到死前，馬呂斯才知道她的心意，因為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愛波妮她自卑，卻又是那樣的義無反顧。看過這本書的人大給都會產生一種感覺，每一個人物，每一處矛盾，愛有愛的理由，恨也有恨的道理，不是不講道理，而是我們看不清。人都會怯懦，但心底里最真實的想法，往往是愛恨不明而衍生出來的勇氣，這種精神值得尊重，無論是被扣留的那封信，還是街壘中堵住槍口的那隻手，我們只有尊敬。因為愛波妮那句“我覺得早就有點愛上您了”，很讓人傷感，很讓人哭泣。

　　在歷史的浩浩洪流中，名一個生命都值得尊重，都有它的價值，無論是天使或惡魔，都有它存在的意義，愛是如此，恨亦是如此。珂賽特本沒有錯，愛波妮也沒有錯，只嘆造化弄人。愛對某些人是那麼廉價，對有些人又是那麼奢侈，我默無言語。

　　每一個人都值得尊敬，有你，有我，有他，包括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