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壞人

　　然後，我就突然發現自己是個壞人了。

　　狹隘的思維觀讓自己在某種程度上默許：不能做十足的好人，就意味着是壞人了。

　　然而，什麼又是好人呢？給人欣慰，給人幫助，給人快樂，給人幸福，好人大抵如此。於是，我不是好人，亦或者是為壞人。

　　我不愛笑，一張時黑時紅的臉，偶爾自帶憂鬱的同時給人以冷漠和距離。不愛說話，不會靈活說話，操一口不地道的普普通通的話，偶爾激動時，還會結結巴巴。最主要沒有建樹，底子不厚，故而底氣不足，既不能自傲於他人來自得，亦不能成為他人談資以供眾樂。

　　我想，我應該是壞人的。我想象只用眼神就可讓活潑的小孩害怕着哭泣；用莫名而來的高傲讓即便是自傲優越的美女也無懈可擊。而誰又會欺負小孩，忍心無視美女呢？所以我是壞人。

　　某天走着走着，我突然發現愛自己勝過一切。我總是渴望無條件的索取關愛，於是我等待電話、等待短信，失意悲傷時不停地翻着電話簿或寫下幾行自以為憂傷的文字，這些都不過是企圖獲得理解與安撫。年齡的增長在剝落了我身上很多東西的同時，卻在某種程度上加深了對感情的依賴。然而慢慢發現這其實並不是件好事，就像我一直喜歡聽梁靜茹的歌，但那高高的音調卻只能讓我仰視。依賴卻無從着落。

　　當索取大於付出，我成了壞人。

　　我當然是壞人。脾氣總是壞壞的，屬於容易生氣且在一定時間內記仇的卻總是容不下他人種種毛病且時常抱怨的孩子。孩子喜歡我行我素，思維單向，我也偶爾這樣。那些因此與我有衝突的朋友，就姑且以大人的身份去原諒一個小孩的過錯吧。小孩在無意傷他人的同時，也會傷害自己。只是這種傷害總是要在以後的歲月中體現，那是帶有時間的刻痕，深入骨髓且無法與人言說的苦痛。

　　當成年人擁有小孩子的脾氣時，我成了壞人。

　　我成了壞人，但我不願做一個壞人。我嘗試着放開自己，尋找生活中新的事物。有依賴是長不大的，儘管有時候這只是默許。就像某天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壞人一樣，它是環境中各種因素的作用下無意識發展的結果。

　　然而，做壞人也是人生中的一次體驗，它預示着成長，承載者青春的記憶。那個時候的真性情以後還會有嗎？都說人的成長意味着冷漠與圓滑，多年後的我還會鄙視官場與權力嗎？還會在哭泣沮喪時翻着電話簿給某個人打電話嗎？這些都是未知，我不相信永恆，所以我不考慮未知。

　　但我又是不壞的，做過的幾樣壞事也不足以拿出去自詡，故而也壞不出名堂。青春本就意味着無意識的傷害與被傷害，當一切都停止的時候，我們也就長大了。人長大了就會戴上標有好人的面具。

　　我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