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 弱 的 文 人

　　一

　　說實話，近年來，有件事一直困擾着我。旅遊是當今社會人們偷閑的一種時尚生活，但對我來說並不怎麼感興趣。幾年中的兩次外出還是在身不由己的情況下去的，在我的腦海中留下了無比特殊的烙印。

　　二

　　2003年的一個暑期，在老婆的再三勸說下，跟隨單位旅行團踏上西安的旅行之道。也就是說和文人們一起進行了一次長達一周的旅遊。

　　途中，同事們暢所欲言，興緻極高，有說有笑，自然風光一抹眼下，談古論今，只能皮之所在。

　　就這樣，一路走去，然而在這座古代文化和文人留下深深腳印的大都市裡，處處有一種沉重的歷史氣壓籠罩着我的全身，使我無端的感動，無端的謂嘆，又無端的盲目適從。常常呆若木雞的佇立着，對歷史的無知，無從讀懂眼前的一切，只能用心去撫摸那些我實在無法觸及的歷史故事，心想，這次旅遊可謂慚愧，在這些城市裡居然還有這麼多深厚而凝重的古代文化，讓人詠嘆不已。可惜，我只能沉默，不知他們讀懂了嗎？雖說，有些人面對眼前的歷史景觀，從一代王朝論到改革開放，但語言好像都很蒼白，這可能也就是在我心頭釀下悲劇的根基所在。

　　不經意間，來到了華山腳下一處令人神秘，而又覬覦的地方，當然文人們更是好奇，都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好似考古學家發現古墓一樣，但是，不一會兒，又鐵青着臉，步履沉重地走了出來。心想，沒有好事。結果是被那些打着求神問卦、神靈保佑旗號的和尚道士在文人中顯了靈，不知是威脅，還是“洗腦”，文人們都很迷茫的五百元、四百元不等的燒了一枝“高香”，祈求心靈滿足。沒想到，這種低俗文化在我們這些文人中是那麼猖狂，科學被炒虐的那麼自然，踐踏的那麼脆弱，讓人悲哀。

　　三

　　2008年的夏季，參加了一次文人（校長教師）業務培訓會，這裡當然要提出的是絕大多數是校長。結束后，照例有了一次某市一日游，在導遊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山腳下，迎接我們的好似又是一位導遊：“尊進的各位遊客，下面由我帶領大家觀光旅遊，希望大家玩的開心。上面有很多佛，敬請大家不要亂講話，做到尊重他人，自己可以不信，可以不進去，但一定要做到尊重尊重再尊重……。”踏着台階，蹣跚而上，心裡感覺怪怪的，充滿了神秘和困惑，這座旅遊景山到底有何如此特殊呢？首先把文人們帶到一個財神面前說“這裡不強迫你們募捐的，但你們要募捐可以保你一年發財，這時有人已經把手塞進了募捐箱，不知這些文人們到底要財神保他發多少財，當然不得而知。接下來到了一個好似籬笆巷，有幾條長板凳讓我們坐了下來，文人們很是聽話，沒有一個說話的，顯得空氣格外沉悶而又森嚴，前面坐着一個道官，眯縫着眼，一手撥弄着佛珠，一手敲擊着木魚，口中念念有詞，讓我們眯上眼睛，雙手套在一起，祈禱自己的心愿。不一會兒，讓一個一個從一扇側門進去，有親人的最好同時進去……該是陽光的一天，就這樣被罩上了一層厚重而沉悶的暗灰色，心裡感覺好乏味。

　　四

　　本想起身而走，但側門裡邊的世界，對我突湧起心頭神秘的渴念，思緒產生無端的好奇。讓我不得不堅持進入側門。裡面黑黑的，讓我坐到一位道長面前。那個道長把手放在我頭上念了不知什麼經，然後問我拿錢了沒有，我點頭示意有，接着指着旁邊的幾根長香說：“付399元錢燒一支長香，今年農曆八月有一次做官的機會，保你實現。“后又追問，”你希望家人平安嗎……”

　　五

　　我想，同伴和我一樣嗎？會隨便拿錢嗎？此時的心情真是枯燥而又悲哀！心頭想起導遊的“善言”：不能亂講話，做到尊重他人……能說什麼呢？我說了聲不要了，步履沉重的走了出來……後來聽說這些文人有七百八百燒了一支長香的，真有嗎？沒有人知道。這些文人心中到底有多少教義的蹤影，我想，更無人知曉。但用深奧理義的中國宗教來包裝自己的這些和尚道士，卻把文人們的各種思想款款搖碎，科學理性精神早已被踐踏。

　　六

　　心頭髮起憤怒的洪水，向何處傾瀉呢？向這些卑微、渺小、愚昧的道士傾瀉也只能換得一個漠然的表情。向這些文人講述求神問卦那是虛幻，他們能不懂嗎？這是一個巨大的職業悲劇。就當今文人——教師本身而言,那就是天然的理想主義者或者叫浪漫主義者，或者叫不滿現狀主義者。他們往往把周圍的一切想的完美如天堂，對任何事物抱有幻想，於是他們跟着導遊懵懂的走了半天，最後發現自己已經囊中羞澀，已為時已晚。

　　文化成了知識份子的另一種生命。當這種生命一旦消亡，這種低俗的拙劣騙術將吞噬他們的健康。

　　這座山寺，始建於元代，據記載，元太祖成吉思汗在完成對大元帝國疆域統一過程中，曾致書西藏擁有實權的薩迦派法王（喇嘛教之一派，俗稱花教）。當時薩迦派法王派了一位著名的喇嘛去蒙古拜見成吉思汗，但到了甘肅蘭州，因病逝世。不久，元朝下令在蘭州修塔紀念。元代所建的白塔已不存在了，現存的白塔系明景泰年間（公元1450-1456年）為鎮守甘肅內監劉永成重建。清康熙五十四年（公元1715年）巡撫綽奇補救增新，擴大寺址。寺名為慈恩寺。寺內白塔身為七級八面，上有綠頂，下築圓基，高約十七米。塔的外層通抹白灰，刷白漿，故俗稱白塔。塔建成后，幾經強烈地震，仍屹立未動，顯示了古代勞動人民在建築藝術上的智慧與才能。有“拱抱金城”之雄姿。可謂雄山闊市，讓人讀來賞心悅目。

　　雖然有這麼深厚悠久的歷史文化，但與這種黯淡的拙劣騙術相對照，心頭只是留下一個結，文人那是知識的傳人，為何如此脆弱，容易上鉤呢

　　（此文中的“文人”僅指部分教師，望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