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年

　　殘年

　　文∕弦月（：淺殤默兒 群：墨香流離 ）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 江水為竭， 冬雷陣陣，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與

　　君絕。 ------漢樂府民歌《上邪》。

　　-------------題記

　　默兒初識小荷是在文網。愛上她也是在那裡吧。

　　清清竹月影，縷縷探窗來，不為郎君在，只為花滿台。

　　這是小荷的文字，上面總有讓默兒沉醉迷戀的影子。

　　那是默兒說不出的情愫，一如炎熱夏季突來雨的涼爽，總能讓默兒或煩躁或苦悶的心得以釋然，然後，

　　化蝶翩去。

　　小荷也喜歡默兒吧，她總會在靜靜的午夜，默默欣賞默兒的文字。一直到咖啡變涼。

　　菊花臨窗對雨濃，絲瓣初陶久。紅顏一縷入翠樓，點點相思瘦。翌日竹榻裸玉時，空枕對孤燈。最恨

　　月度銀牆，晚風來嗅。

　　默兒藏在字裡行間的憂傷，小荷總是能懂。

　　而且，還深深地喜歡了上了那種殤。

　　淺殤默兒，這個名字，開始在她心裡爛漫成花。

　　愛情來得太快，就像流螢在漫天飛舞。

　　視頻了。美人很美，無需粉黛；男孩也帥，只等依賴。

　　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東東，但也有許多不美好的東東在焦急地等待着。一不留神，它就會擠進來。不管

　　你願意不願意去接受。

　　正如很多不幸的人一樣，小荷也很不幸。

　　小荷被查出了白血病。

　　正值芳齡的她，也只剩些許殘年。

　　貌美如花，不過只是一場須臾的美麗。

　　文字再美，也被擱淺了，定格在沙灘上，被海水無情地拍啊拍啊拍啊。。。。

　　小荷躺在病床上，任淚水跌碎在臉龐。

　　她跌碎的不只是眼淚，還有那漸漸遠去的文字和熱愛吧，也許還有所喜愛的默兒的殤吧。

　　她只想一個人靜靜地消失在殘年裡。

　　沒有文字，沒有咖啡，沒有默兒呵護的叮嚀。。。

　　鷓鴣天。殘荷怨

　　翠蓋佳人粉黛輕，臨風獨立碧煙凝。應逐皓月瑤池舞，卻墮凄風湘水吟。

　　秋已暮，雨成冰，夜闌霜重覆羅衾。香消紅減殘枝盡，魂夢何曾到謝亭。

　　這是小荷最後的文字。

　　小荷頭像灰色，文網文字也不再更新。

　　找不見小荷的默兒像一隻狂躁的貓。

　　雖然相識短暫，可短暫也可以是長久。

　　雖然相愛太快，可太快也是時間。

　　“丫頭，你怎麼了？”，“丫頭，你還好嗎？”，“丫頭，你在嗎？”這一句句消息，一直沉寂在對

　　話框里，沒有了迴響。

　　默兒更新了文字。

　　秋風亂點花枝俏，伊不見，何來歡笑？縱使韶光三千丈，相思無處，殘年暮景怎堪長？如此別逝離跡，莫非初情賤？如若是，焉何相見竹影月？

　　默兒通過，找到了小荷的朋友。

　　朋友如實相告了小荷的病情。

　　那一刻，默兒呆住了。默兒不相信那是真的。

　　在百合花盛開的病房裡，默兒看見了小荷熟睡的臉。

　　小荷正在輸液，默兒沒有叫醒她，只是安靜地坐下來看着她。

　　那是一張天使的臉，很純潔，很憔悴，也很蒼白。

　　臉上還掛着淺淺的淚痕。

　　默兒看得心疼。

　　從那一刻起，默兒決定陪她一起共度殘年。

　　默兒幫忙更換了暖手瓶。

　　“默兒？！”小荷被驚醒了，“默兒，你，你怎麼來了？”那慌張羞澀的神情，又有幾分欣喜。

　　“我，只是來看看你。”

　　噓寒問暖，掩不住的是真情。

　　真情切切，比不過彼此相戀相依。

　　醫生說，小荷的病情並不樂觀。

　　默兒在洗手間里悄悄流了一滴淚。

　　化療的痛苦給我吧，我不想讓我的天使流淚。默兒心裡一直這樣想。

　　可是事實還是像事實那樣殘酷。

　　小荷開始經常掉頭髮，人也迅速瘦削下去。

　　並開始試圖勸說默兒離開。

　　但是，默兒還是賴着不肯走。

　　即使你從天使變成了醜陋的魔鬼，你依然是我的天使。默兒心裡一直這樣想。

　　小荷開始經常發熱，開始說胡話。

　　胡話的聲音很輕，像她每況日下的體質。

　　胡話的聲音很清晰，只有兩個字，默兒。

　　那一刻，默兒決定去珍愛她。

　　即使殘年暮景很凄涼，默兒決定執子之手的走下去。

　　“姆嗯誒。”

　　“什麼，默兒，你說什麼？”

　　“姆嗯誒。”

　　“默兒，你壞，你可不可以張開嘴巴說話。”

　　“我愛你。”

　　小荷，笑了，笑出了淚。

　　如果你的天使會笑，就最好別讓她哭。默兒心裡一直這樣想。

　　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秋風撩動着窗帘。

　　默兒手持鑽戒，單膝跪在小荷的床前。

　　“嫁給我吧。”

　　“默兒，你瘋了嗎？”有幾分嗔怒。

　　“我是認真的。”懇求的目光直視着小荷的雙眸。

　　“可是，我。。。。。”

　　小荷別過頭，放眼窗外，輕輕地說：“我是不會嫁給你的。”語氣平靜得很堅定。

　　如果天使的心中有一個夢想，你就要想方設法去實現它，哪怕天使說不用你去實現。

　　天使之所以那樣說，是因為她不想傷害你。

　　如果她不想傷害你，證明她愛你。

　　如果，你更愛她，就去做吧。默兒心裡一直這樣想。

　　“小荷，你愛我嗎？”

　　“我。。。。”

　　眼角有淚光閃現的小荷，不敢再看默兒的眼。

　　“我們出去走走吧。”

　　秋風揚撒的小路，鋪滿了落葉。

　　不知名的小花睡在草地上。

　　默兒挽着小荷的身影，饞醉了樹上棲息的小鳥。

　　“小荷，你是愛我的，對吧？”

　　“嗯。”

　　“之所以不肯和我結婚是不想拖累我，對吧？”

　　“嗯。”

　　“那麼，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假結婚吧，這樣你既不會拖累我，還還給我一個夢。”

　　“我們一切從簡，只請幾個至親的朋友到場就好，你看行吧？”

　　“這個。。。。。。”

　　“。。。。。。”

　　“好吧。”

　　雛雀難飛天曉，昨日怎曬今襖？茫茫戈壁點點草，綻出滿目花好。

　　“我們回去吧。”

　　“嗯。”

　　長椅上的餘溫，慢慢褪去，只剩下無盡無止的涼。

　　“歡迎光臨。”

　　鍾愛一生婚紗影樓，迎來了一對戀人。

　　男的，英俊瀟洒。女的，溫婉可人。

　　那一天，女人把所有的嫵媚盛開在男人的懷抱里。

　　綽綽清影伴眉笑，一臉嬌羞臊。明明不是人，卻在人間花俏。若非天高路，亦是此情賤。此情賤賤入君

　　懷，君莫笑。

　　醫生說，小荷恐怕維持不了多久了，可以辦理出院手續回家了。

　　默兒於是在心裡有了一個問題。

　　回家可以，問題是怎麼樣能讓小荷從內心深處不絕望。

　　這，需要一個借口，確切地說，是需要一個善意的謊言。

　　“小荷，結婚的日子我已經找人看了，定在下個月9號。”

　　“我一個人睡在大房子里不習慣，我想你去陪我，好嗎？”

　　“醫院的方面我去想辦法的。”

　　“。。。。。。”

　　“好吧。” 小荷淺淺地笑了。

　　猜透與未猜透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她知道，他是愛她的。即便殘年裡沒有了時間，她也要開出最美麗的花朵，然後，靜待凋零。一如曇花之凄美。

　　默兒喜歡暖色調，他不想讓小荷感到冷。

　　醫院裡面給小荷使用的醫療設施，家裡盡可量的也要有。

　　只要有一線希望，默兒都不會放棄。

　　如果你的天使的世界需要一盞燈，你就要讓它一直點亮着。如果那盞燈滅了，那麼，她的世界就沒了。默兒心裡一直這樣想。

　　是的，默兒就是小荷的燈。

　　小荷搬回來后，覺得很放鬆。一切都看得淡然釋然了。

　　有時候會看見卧室牆上的那張被放大的婚紗照發獃。

　　她很憧憬和默兒在一起的日子。不知道時間還來不來得及。

　　有時候會趁默兒不在的時候偷偷流淚。

　　偶爾會被默兒挽着去散步。

　　偶爾會看魚缸裡面沒有眼淚的魚。

　　“荷夢莎女士，辦理假結婚證，需要一張你和張逸冰先生的合影，你願不願意配合一下下呢？”默兒調侃道。

　　張逸冰是默兒的名字。荷夢莎是默兒心上人的名字。

　　“默兒，你不必這樣認真吧？”

　　“我可愛的荷夢莎女士，難道你想讓張逸冰先生掉眼淚嗎？你真的捨得嗎？”默兒含情脈脈地望着小荷。

　　“。。。。。。”

　　小荷最終還是陪默兒去了。

　　假證辦回來之後，小荷愛不釋手，一遍一遍地翻看着。

　　“喜歡嗎？”

　　“嗯，不喜歡。”

　　“不喜歡還看啊？”

　　“不喜歡也看。”

　　“看來這虛假的東西總能給人滿足感。”

　　“切，不理你了。”

　　“明天就要結婚了，你去打扮打扮吧。”

　　“我不去。我還需要打扮嗎？”

　　“嗯，不需要，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天使。”

　　小荷還是叫上了朋友，拖着疲憊的身體去了。

　　教堂裡面流動着的曲子，盛開了紅地毯上面的鮮花。

　　你願意與荷夢莎女士結為夫婦，與她一生一世敬虔度日；無論安樂困苦、富貴貧窮、或順或逆、或健康或病弱，你都尊重她，幫助她，關懷她，一心愛她，直至死亡嗎？

　　我願意。

　　你願意與張逸冰先生結為夫婦，與他一生一世敬虔度日；無論安樂困苦、富貴貧窮、或順或逆、或健康或病弱，你都尊重他，幫助他，關懷他，一心愛他，直至死亡嗎？

　　我願意。

　　你們是否都願意為他們的結婚誓言做證

　　我們願意。

　　誰把新娘嫁給了新郎

　　她自願嫁給他,帶着父母的祝福.

　　我以上帝的名義,鄭重發誓:接受你成為我的妻子,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死亡.

　　我以上帝的名義,鄭重發誓:接受你成為我的丈夫,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死亡.

　　我已見證你們互相發誓愛對方,我感到萬分喜悅，向在坐各位宣布你們結為夫婦,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那深情地一吻，讓朋友們流下了淚。

　　喜宴賓朋。

　　廳堂裡面流淌着t.r.y 的《乖乖》。

　　歡快甜美的曲子，默兒選的。

　　他想讓她開心些。

　　你給我的愛情像雪花的潔白，

　　你給我的熱情像春暖的花開，

　　是誰在叫誰乖乖，

　　是誰的心跳加快，

　　是誰在守衛愛。

　　你給我的愛情像無邊的大海，

　　你給我的熱情像新鮮的牛奶，

　　是誰在叫誰乖乖，

　　誰愛得那麼痛快，

　　是誰不願再醒來。

　　眾人退去，只剩燭影搖紅。

　　燭影搖紅,夜闌宴散空庭院。殘年也盼春宵時，姣花軟玉香。病顏嬌體虛嘆。褻衣薄，戀情重又。一朵月光，鏤雕牙床，輕紗帷幔。

　　小荷已經硬撐了一天了，身體已經吃不消了，累得倦在了床上。

　　默兒幫小荷洗了腳。

　　小荷有些不自然，本想自己洗，可是卻直不起身子。

　　默兒也洗了洗，然後和衣上了床。

　　默兒側身對着小荷，看着那張憔悴不堪的臉。

　　默兒的心有些疼。

　　小荷又困又累，可是大腦神經卻鬆弛安靜不下來，總是胡思亂想。眼睛一眨一眨的。

　　“累嗎？”

　　“嗯，有點兒。”

　　“睡嗎？”

　　“睡不着。”

　　默兒看着小荷，小荷也看着默兒。

　　臉越貼越近，感覺彼此的呼吸很燙。

　　那雙唇吻在了一起。

　　默兒覺得好燙。

　　伸手摸了摸小荷的額頭。

　　該死，又發熱了。也是怪我粗心，今天一天小荷都沒有輸液了。默兒心裡自責道。

　　默兒傳來了護士，給小荷進行輸液。

　　小荷看來是真的累了，很快就安靜地睡著了。

　　只是緊緊抓住默兒的手不肯放。

　　臉上有淺淺地笑。

　　默兒就那樣陪着她。

　　哪也不想去，就一直看那張看也看不夠的臉。

　　我愛你，你知道嗎？默兒輕輕地在熟睡的小荷耳畔說。

　　我愛你，你真的知道嗎？

　　我愛你，你真的真的知道嗎？

　　夜涼如水，浸不透依偎。

　　涼月寒枝掛頸，洞房花燭逞瘦。最恨此景融融暖秀。可憐雙影疊憔悴，難共歡飲醉。

　　小荷醒了，在10號的午後。

　　小荷覺得渾身無力，動彈不了身子。

　　默兒勸她別著急，先安心靜養，並給她弄了些吃的。

　　吃過後，小荷又睡去了，直到午夜才醒來。

　　小荷的意識還算清醒，但是還是坐不起來。

　　小荷哭了。

　　默兒一直勸她不要哭。一直在安慰她。

　　小荷哭了一陣，忽然停住了。

　　“默兒你要麼，我全都給你吧，晚了我怕來不及了。”

　　默兒先是一怔，後來才明白過來。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默兒。你吻我吧。”

　　房間寂靜的可以聽見心跳聲。

　　壁燈像花一樣開在輕柔里。

　　默兒脫去衣衫，並躺在小荷的身邊。

　　用雙手的拇指，輕輕拭去小荷的淚痕。

　　“別亂想了，你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小荷把頭埋進默兒的懷裡，還是嚶嚶地哭。

　　默兒俯下身去，親吻她的臉，她的耳，她的唇。

　　愛如潮水般蔓延。

　　小荷羞紅了臉頰緊閉雙眼。

　　任默兒的指尖劃過身體。

　　默兒用溫潤的唇，親吻小荷的每一寸肌膚。他想把小荷溶進自己的身體里。

　　這一夜，吻的曖昧。

　　小荷的睡眠似乎越來越多了。動不動就會睡去。

　　默兒一直在床前，等她醒來。

　　默兒怕小荷再也不會醒來，有時候，會講故事給睡着的小荷聽。

　　從前，有兩條小魚，一條叫默兒，一條叫荷兒。它們並不認識，在一條泉水溪里各自快樂的生活着。突然有一天，泉水乾涸掉了，默兒和荷兒未能及時離開，終於一起受困在陸地的小窪裡面。默兒和荷兒這兩條魚不得不朝夕相處。它們動彈不得，互相以唾沫滋潤對方，以求得生存下去。它們還要忍受着對方的呼吸，忍受着一轉身便擦到各自身體的痛楚。後來，老天下了一場大雨，小窪裡面的水越來越多，再後來，小窪裡面的水又匯連到了江河裡。默兒和荷兒再也不用過那種無奈的日子了，又可以回到往昔自由自在快樂的日子了。最後，他們本該相忘於江湖了。可是，默兒卻做不到。默兒忘記不了和荷兒同甘共苦的日子，忘記不了和荷兒的朝朝暮暮。

　　相濡以沫，不應該是相忘於江湖的結局。還有一種結局叫“生死挈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荷兒，你是我的，你跑不掉。

　　可是，小荷卻再也沒有醒來。

　　丟下了孤單的默兒在這個精彩的世界上。

　　小荷走得很安靜，安靜得可以看見慈愛的光芒。

　　默兒緊緊攥住小荷冰冷的手，放在胸口，可是卻無法讓它再溫暖。

　　荷夢莎，你可不可以回來！！！

　　回來，回來，好嗎？

　　別丟下我好不好，好不好？

　　你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你說要給我生小默默的！

　　……

　　小荷卻不再回話。

　　小荷下葬的那天，飄起了雪。絲絲揚揚，漫天飛舞。

　　塵靈公墓的風景很美，生態樹葬也很時尚環保。小荷，你覺得合適么？

　　松柏園、梅花園、桃花圓、櫻花園，小荷你喜歡哪一個呢？

　　櫻花園好不好？

　　好的。

　　掘土葬盒，還有一捧小雛菊。

　　HMS521，被默兒刻在了櫻花樹上。

　　親人落淚時，默兒已經走遠了。

　　兩行淺淺地腳印，留在了綿綿的雪地上。

　　至此，小荷的殘年結束了，她去天堂享福了。

　　默兒回到了新房，佇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紛飛的雪。

　　小荷啊，我對你的柔情似水為什麼喚不回你的春天？

　　……

　　小荷啊，你知不知道那張結婚證是真的不是假的？

　　……

　　小荷啊，你為什麼狠心丟下我和我的思念？

　　……

　　你知道嗎，愛你並不容易，還需要很多勇氣。

　　是天意吧，好多話說不出去，就是怕你負擔不起。

　　你相信嗎，這一生遇見你，是上輩子我欠你的。

　　是天意吧，讓我愛上你，才又讓你離我而去。

　　也許，輪迴里早已註定，今生就該我還給你。

　　一顆心在風雨里，飄來飄去，都是為你。

　　一路上有你，苦一點也願意，就算是為了分離與我相遇。

　　一路上有你，痛一點也願意，就算這輩子註定要和你分離。

　　……

　　一路上有你，痛一點也願意，就算只能在夢裡擁抱你。

　　CD機裡面反覆放着這首《一路上有你》。

　　小荷，下雪了。潔白的仙子在跳舞。你看得見嗎？

　　小荷，天黑了，你怕嗎？

　　小荷，你冷嗎？

　　小荷，別怕，默兒來陪你了。

　　窗外的雪還在下，被風卷進了窗。

　　默兒躺在地上，血流如注。

　　刀片睥睨在那裡，放着冷光。

　　殘年怎度，凄凄如訴。不道歡歌穿窗來，只有雪飄故。

　　伊在天堂，君在塵路。兩兩相望何處？不如共賞花暮。

　　默兒感覺很昏沉，彷彿掉進了一個漩渦。

　　黑暗得沒有邊際。

　　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流溯，一扇門被打開了。

　　然後是刺眼的光芒。

　　光芒裡面走來一個人，是小荷。

　　小荷挽着默兒的手，向著光芒走去。然後消失。

　　小荷去世，默兒很受打擊。

　　難過憂鬱的默兒被老爸老媽看在眼裡。

　　擔心默兒出事，他們一直盯得很緊。

　　還真讓他們猜着了，默兒果然出了事。

　　幸虧發現及時。

　　默兒得救了。

　　默兒知道自己得救了，但是他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平靜地躺在病床上。

　　因為他知道，他愧對父母的恩情。

　　小荷，別了。讓我們的愛在殘年裡永恆吧。

　　有一行淚悄悄劃過了臉龐。

　　默兒決定活下去，即使生命里沒有了小荷。

　　父母的愛，誰也傷不起。

　　那也是照耀你心房的一縷暖陽，決不可抹去。

　　默兒從此安心工作靜心生活，逐漸打消了父母對他的顧慮。

　　讓父母省心，也是你對父母的愛啊。

　　工作之餘的夜晚，默兒會打開電腦，再熟練不過地輸入密碼“hemengsha521"掛Q隱身上線。

　　桌上錯落的始終是不變的幾樣東西：一盒香煙，二兩月光，小荷的照片，還有無盡地思念。

　　哪一個人，哪一雙眼，不需要愛人的安慰。

　　哪一顆心，哪一份情，不想要牽手到明天。

　　情若是花開花謝，愛終究滄海桑田，別問我該如何，才會到永遠。

　　看世間緣起緣滅，莫笑我無怨無悔。誰又懂怎樣愛，才是真永遠。

　　我看不見，我聽不見，天長地久的諾言。

　　我只看見，我只聽見，曾經擁有的纏綿。

　　……

　　我又看見，我又聽見，曾經擁有的纏綿，曾經擁有的纏綿。

　　電腦裡面反覆放着這首《真永遠》。

　　晚冬，雪飄得很憂離。

　　小荷，你知道嗎，有一個人在殘年裡想你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