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行

　　我想我聽過最溫暖的對話便是我縮在你懷裡揪着你的衣服嬉鬧着問你“邱也同學你知道葉子同學的夢想是什麼嗎”

　　“嫁給我”你答

　　“除此之外的夢想呢”

　　“給我生亦晨”

　　我叫葉子邱也是和我相處五年的初戀男友亦晨是我們未來寶寶的名字

　　回想起這些總覺得苦澀

　　十五歲的時候我便被你帶走了你只說了一句話你說“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我生命終止的那一天”那時你十六歲

　　我在你清澈的眸里看到自信和篤定於是把手放在你的手裡儘管我還不懂這便是愛情

　　你每天起很早跑到北街買我喜歡吃的煎餅果子然後再跑到我家門口把煎餅果子塞給我微笑着看我吃完

　　你家離我很遠可你無論颳風下雨依然送我回家看着我上樓后你才離開

　　你每天有十塊錢零花錢我只有五塊你說“這錢是我的所以不能給你”後來我想了想你那十塊錢差不多都給我買了小零食

　　初三的最後一個月我們都很忙碌但你依然每天捧着煎餅果子等我上學陪我回家目送我上樓

　　有一次我三天沒有見到你那時我們都沒有手機於是我跑到你們班找你你同學說你生病請假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總之我並沒有太焦急

　　後來媽媽知道你每天送我回家她問我你是誰我說你是同學

　　媽媽說“不許再和他來往馬上要中考了”

　　我說好沒有絲毫猶豫

　　第二天我對你說“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你原本微笑的臉立刻僵了下來你問“為什麼”

　　我說“要考試了”

　　然後你手裡的煎餅果子掉在地上你緩緩的說“好我知道了”紅着眼睛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了

　　看着你的背影我突然覺得心裡空了一大塊

　　之後你真的沒有找過我我會在出了門后看着空了的位置失落原來沒有了你我一點也不快樂原來我這樣想你原來愛情已經在我心裡發了芽

　　高一我們很有緣分的分在一個班你在我前排的位置

　　我遞給你一張紙條我說“這次我陪你好嗎”

　　你說“不好”

　　看着紙條上的兩個字一陣心疼眼睛也酸酸的

　　然後你回頭溫柔地看着我笑着說“傻瓜我說過會一直陪着你的”

　　我獃滯地望着你半晌才回過神沖你重重地點頭

　　我懂得珍惜你對你好懂得關心你心疼你懂得撒嬌吃醋也懂得回應你的吻終於覺得邱也我離不開你了也許很早以前就離不開你了

　　你還記得嗎高二那個國慶節我和同學去了紫陽你去了蕪湖去的路上你發短信說想我第二天你打電話說“寶貝我想你快回來吧”

　　於是當晚我就坐火車回去而你也從蕪湖趕回去車廂里的空氣很不好坐了兩個小時我便頭暈噁心八點多你發短信說你已經下車了我說我大概十二才能到你不停地發短信給我你知道這是我第一次坐火車你怕六個小時我會無聊會不適應

　　十二點一刻我下了火車天空是烏黑色下着小雨我一眼就看到你頎長的身影站在出站口舉着那把我送你的藍色格子雨傘於是鼻子一酸小跑過去你把我抱住問我累不累我搖頭說感覺很幸福你笑着說“這樣就幸福了？白痴以後我會用我所有的力量讓你幸福”

　　之後我在想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是誠懇的你那麼好怎麼可能欺騙我呢只是後來你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吧

　　在一起第三年喜歡你的人越來越多她們知道你已經有了我卻依然肆無忌憚的對你表達着愛慕之情

　　你一定不知道對任何事都無所謂的我看到她們恨不得吃了你的目光我就很抓狂我不喜歡她們那樣看着你

　　有一個叫園園的女生總會在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傳簡訊給你我討厭聽到你電話叮叮叮的響個不停即使晚上你親吻我的時候它也不消停你抓起手機看了一眼短信準備關機然後被我搶了過來短信說“邱也明天我過生日你能陪我嗎”

　　我再也忍不住我把電話撥過去未等對方說話我便開口“祝你生日快樂他明天要和我去民政局登記沒閑時間陪你”然後就掛了電話

　　你坐在床邊抽着煙我問你她是誰你說朋友我罵了句狗屁你丟掉煙皺眉看着我

　　我冷笑一聲問了一個愚蠢無比的問題我說“她喜歡你是吧？”

　　你不耐煩地說沒有

　　可我依然不依不饒“是個人都看的出她喜歡你你裝什麼傻”

　　你站起來瞪着我舉手投足間充滿了不耐煩“葉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無聊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這是你第一次用這樣的口氣和我說話你的不耐煩加速了我憤怒的情緒我說“我變成什麼樣了？”

　　你瞥了我一眼低聲說“只長心眼不長腦子”

　　我瞬間爆發我把衣服甩到你身上大吼了一句“邱也你他嗎混蛋滾”

　　你愣了三秒說滾就滾然後穿上褲子就走出了房間剩下的只有氣的發抖的我以及房間里未散去的你身上的清香我縮在牆角悶聲哭了起來然後聽到鑰匙在門鎖轉動的聲音

　　你把我抱到床上擦拭着我滿臉的淚水你說“乖別哭了剛才是我說的太過分了”

　　你見我哭的越來越凶便急了你說“葉子你別哭阿我錯了我混蛋你別哭了我心疼”

　　然後我對着你的右手狠狠的咬下去你悶哼一聲沒有阻止我直到牙齒都咬痛了我才鬆口

　　你揉着紅腫的牙印咬牙切齒的樣子可愛極了你說我真狠

　　是阿我的確狠因為愛你我變得刁蠻

　　之後看到你胳膊上依然未淡化的齒痕才有些心疼你不過這樣一來你便只屬於我

　　記得我們在一起300天的時候我們吵了架因為一條簡訊提到了別的女生我當時以為你說你喜歡那個女生

　　而後我回了一條類似要分手的簡訊給你過了大概十幾秒你就把電話打來電話響了4聲我準備接你就掛了

　　最後我仔細看了那條短信發現是自己理解錯了給你打電話你不接

　　在上網的時候我的電話響了是個陌生號對方是個女生她說“你是葉子嗎我是邱也的朋友我叫小嵐邱也他喝多了”

　　我心驀地一緊以為你喝多了出事然後她接著說“你能不能懂事點你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有多累嗎三百天的紀念日你要過你怎麼不過二百五十天”她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就哭了使勁忍着那時的我還是那麼脆弱別人輕輕說我一句便滿腹委屈接着她說了些什麼我不記得了

　　我哭的原因你一定不知道吧因為我心疼你原來和我在一起你是辛苦的而不是快樂的

　　很晚的時候你打電話告訴我你沒事我問你是不是喝酒了你說你怎麼知道我說你朋友打電話給我了

　　然後你說“我操誰他媽這麼多事我的事他們管什麼”我軟軟的說了句對不起我錯瞭然后你笑了說沒關係

　　我知道那晚你不僅喝了很多酒而且躲在衛生間里哭了你的朋友看到你不停的灌酒就知道我們肯定吵架了

　　你是那麼好在我心裡你近乎完美我一直認為你是我唯一的男人最後的男人而我也是你唯一的女人最後的女人

　　你總會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出現給我溫暖給我安慰我喜歡吃北街那一家的煎餅果子即使上了大學你也會想辦法買給我吃

　　你說這個味道是我們愛的味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在學校的天台上我們看着天空一起討論過以後的生活

　　我那麼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規劃的未來里全部都是你而你也是這樣說

　　我還問過你很幼稚的問題我問你“如果你媽媽不喜歡我你還會娶我嗎”

　　你說“她不會不喜歡你的我喜歡的她都會喜歡”可我還是不甘心我說萬一呢萬一不喜歡呢

　　你說“不知道”然後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不過好在去你家的時候你媽媽的笑容告訴我她喜歡我

　　我們討論生寶寶的事情我說“以後我給你生個大胖小子絕對繼承咱們的優良傳統絕對是個帥哥”

　　你說“一個太孤單了你得給我生四個”我的臉立刻紅了掐了你一下說“你想辛苦死我”

　　然後你把我摟進你的懷裡說“傻瓜我開玩笑的我怎麼捨得讓你疼”是呀你怎麼捨得我疼

　　我生日那天下着雨我在我們的窩裡等你你媽媽和妹妹相繼打電話問候我說讓我照顧好自己還有你

　　我從中午兩點便開始等你打你電話一直忙音我也不敢亂跑等到晚上十點你回來了

　　你說“怎麼不開燈我還以為你不在”

　　“你去哪了”

　　“呃沒去哪兒和志林他們出去了”

　　黑暗中我看不清你的臉就像你也看不到我已經哭了

　　我只是想要知道在我生日這一天你去哪了居然忘記今天是我生日

　　可是你卻撒謊了親愛的邱也聰明如你怎會想不到我早已給志林他們打電話尋問你還是你根本來不及編別的謊

　　“我都累死了我先洗澡了啊”說著你進了浴室

　　我依舊一動不動地坐着你說是不是很巧呢我並不想翻你的手機但它卻在你進浴室之後躁動不安

　　我沒有接電話閃爍着的那個名字讓我不安園園打了兩通電話便換成發短信

　　親愛的邱也我的好奇心戰勝了我的原則我打開短信

　　“邱也我疼的要命你別陪她了我晚上一個人害怕你來我這吧”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壓迫大腦像被炸開親愛的邱也我差點忘記理智是什麼

　　丟下手機奪門而出鬼使神差的去了園園那裡我沒打算敲門也沒有勇氣我怕裡面充滿了你的味道我怕她穿着的是你的T恤

　　我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買了回家的車票像失敗者一樣逃離現場

　　你不停給我打電話我不接也不掛你打不通電話便不停發短信輪流轟炸

　　你說“你在哪接電話”

　　你說“葉子有話我們好好說別這樣”

　　你說“你到底在哪兒不要讓我找不到你好嗎”

　　你說“要逼瘋我嗎”

　　你說“你想問什麼我都回答你你別讓我找不到你”

　　我微笑看着手機提示電量不足然後自動關機

　　你了解我所以你怕我再次做偏激的事可是邱也割腕這種事這輩子我也不會再做

　　我想我現在一點也不難過我對你失望到了極點我生日你陪別的女人去醫院說好到死也陪着我的人在第五個年頭站在了叉路口

　　現在我把我的男人我媽的准女婿亦晨的爸爸拱手讓於他人五年的感情也不是堅不可摧的

　　早上六點車就到站了這個生我們養我們的地方每個角落都是你的影子我並沒有回家而是將我們去過的地方重新去一次

　　你信嗎我的體內早就被你佔據我愛你不會恨你但我會徹底讓自己忘了你

　　我站在十字路口然後輕盈地像只紙片飛了出去大地沾染一片血色我聽到最後的聲音是廣場里播放的“十年”我們最愛的歌

　　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手被人緊緊握着我縮了縮手頭痛欲裂

　　你驚喜的看着我說“葉子你醒了”

　　我仔細看着眼前這個人衣服沾着泥濘頭髮也變成一股一股眼睛裡布滿血絲

　　我抽回手問“我睡了多久”

　　你說“整整十天”溫柔的看着我

　　“你是誰”

　　然後你的笑容僵住了你說“葉子你別開這種玩笑”

　　之後爸爸媽媽還有你陪着我做了腦部檢查最後的結論是“大腦曾受創傷也許就是失憶的原因”

　　媽媽問我“你真的不記得他了嗎你昏迷十天他沒有離開過半步他是和你在一起五年的邱也啊”

　　“媽你開什麼玩笑我什麼時候談過戀愛了還五年真誇張”

　　你每天都來我家和我說話你媽媽也來過一臉心疼地看着我

　　你和我說了好多我們的事情我都會不耐煩地說“你煩不煩”我知道你想要喚醒我但我不領情

　　最後一次我說我真的不記得你你能別來煩我了嗎

　　你說好但你欠我一個解釋

　　你說對不起我你說你和園園只有過一次是你和志林吵架喝醉那一次你說你不知道她會懷孕你做的事你得負責

　　最後你抱了抱我說“忘了也好至少不會不快樂好好照顧自己”

　　在你轉身離開的時候我的眼淚就下來了

　　後來我想如果當時我反手抱住你告訴你其實我沒有忘記你結果會不會不一樣你美麗的新娘會不會是我不是園園

　　邱也你好嗎幸福嗎

　　我是周澄［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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