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訪大峪西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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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訪大峪西翠花
楊廣虎
知道西翠花,是因為我的幾個朋友在那裡隱居,有搞攝影的老孫,有詩人蘇非舒,有“問道”的張劍峰。幾次欲行,都因為各種原因,沒有抵達。
夏日吃過午飯,突然有去西翠花的慾望,開車沿着秦嶺環山路而行,東往引鎮方向駛去。我真不知道西翠花具體在何方,期間又一岔道,開了進去,問一在自家小院砍柴的老叟,原來走錯了,又退了出來,看着大峪的路標,進的山去。
過去去過幾次關中古鎮——長安引鎮,為了吃泥娃娃的凍肉;引鎮處於庫谷、義谷、湯谷三條道路道口,地勢平坦,自古就為商貿重鎮。每逢農曆三六九就有萬人集,四方來客,南來北往,貿易交往,文化交流,甚是熱鬧,據說引鎮曾叫引駕廻,這個名字充滿了神秘色彩。傳說中,有位帝王騎馬途經此地,迷了路,結果被當地農夫遷馬引駕而回。現在的引鎮倉儲物流中心已經被確定為關中四大現代物流基地。
歷史就是歷史,當我們回眸歷史之時,不經意,自己在抒寫着新的歷史。
大峪的路很好走,水泥路一直通到了山頂。我們開車一直走到頭,幾個驢友正在那裡休息。我去問了一下西翠花,沒有人知道。下了車,穿林趟水,一直又走到了沒有路。山窮水盡。頭頂的秦嶺終南山依舊很高,腳下的溪水仍舊流着,沒有了路。
據說,修這條路,因為有金礦;近年來金礦資源枯竭,停止了採礦。金子沒有了,路留下了。當地老百姓出行也方便了,進山的人也多了。孰好孰壞,不得而知。
從山頂返回,一路尋問,終於到了西翠花山下。向上走是土路,一所破敗的小學看來已經好幾年沒有用了,但是建築風格很有特色。山路迂迴,曲折而上,土路不時有三輪蹦蹦車穿行,塵土飛揚,黃煙滾滾,據說上面南方人修大廟。
步行大約經過半個多小時,到了西翠花。眼前是一山間平台,階梯式向上,零零碎碎住着二十多家農戶,豁然開朗,蘆葦輕飄,修竹碧綠,群峰環列,萬木崢嶸,天高雲淡,泥土芬芳,宛若世外桃源。我看到有些山石散落期間,可能是山崩地震之故吧?!西翠花東面是人頭山,可仰望藍天白雲山峰,也可俯視峪中農家溪水,難得的一塊風水寶地。
見一老者,布鞋白襪,正在田間除草。我去探問,問知不知道我的幾個朋友,他呵呵一笑說,這麼碗大的地方,誰不知道誰。老孫下山了,蘇非舒在,張劍峰最近沒有見了,雲遊四方了。然後他給我指了指不遠處蘇非舒的院子。
這次來西翠花。我沒有給任何人打電話,可能電話也打不通。也非求佛問道,凡事講個機緣,只為看朋友而來。
我踏進終南山物學院的小院子里,這是一個農家小院,泥牆泥地,無半點修飾。蘇非舒正在一個書架下看書,曬着陽光,很是愜意。我對自己的冒昧而來,有些不安。
他看我來,顯然很高興,連忙泡茶,怪我怎麼不早打電話呢?
我說,這是尋訪,一時興起,順道而來,看看朋友。
和他交談中,我得知他每年花幾千元租下了這個院子。就在於實現自己神聖的詩人理想。他的終南山物學院是為實現“建立與地球、自然的親近感”這一目標而建立,以互助、學習、體驗為教學方式,提倡拜自然為師,向萬物學習,它的目標就是要把人們重新帶回到自然面前,重新建立起我們對自然的好感,從而達到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進而倡導一種住山的生活方式。人應該住在山上,人應該跟自然在一起。人從一開始便是生物鏈的一環,它不會、也不可能脫離開其他生物而獨自存活。
聽說全國已經又好多人在此學習了。
有時候,我自己也經常困惑,西翠花山上的農民想法設法進城,可是我們城裡總有一些人又回到了農村、大地、田野。隱居也罷,交流也罷,這種生活,究竟追求的是為什麼?幸福、快樂、功利仰或其他?
蘇非舒問我去不去上面看看張劍峰的房子。我說,人沒在就不去了。我是為朋友了而來。“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隱不隱是個人的自由,選擇怎麼的“隱法”也是各人的自由。
西翠花上,沒有電視,有電。晚上除了讀書,就是聆聽天籟之聲或者去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了。
走時,我說,下山的土路要修一下了。他告訴我,不修為好,儘管每月要從山下買些柴米油鹽等,有些費事,但是不修,少了許多驚擾。
也是。這西翠花是塊秦嶺終南山中難得的璞玉。正因為它是塊璞玉,才保持着原始和神秘。
唐朝詩人王維在藍田輞川修有別墅隱居。我的朋友們放棄城市,在這裡找到了心靈的棲息地。下山的路上,碰到二個年輕的尼姑,看着又一段被溪水流過,泥濘的路上留下的腳印,我突然想起一首古詩:
“ 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生若夏花。尋訪大峪西翠花,不是為了“鱒魚一條溝”,也不僅僅是為了看西翠花的美景;來看朋友,恍若隔世,恍然若失,卻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2012年5月30日夜於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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