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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無忌

手機:M版  分類:寫人散文  編輯:得得9

  一星漢西流夜未央

  我不是張無忌,曾經有個人靠這首歌一炮走紅。我的確不是張無忌,我是楊無忌。

  之所以在這裡提到張無忌,或者說有人出版專輯叫我不是張無忌,還有人寫愛上張無忌、重生張無忌等等流行小說,我覺得與其是因為張無忌,不如是因為他的家庭背景。他的爸爸張翠山是張三丰的五弟子,平時最討張三丰的歡心,每次張三丰過生日他總是第一個送壽禮過去。武當山是江南數一數二的白道勢力。張無忌的媽媽殷素素是江南最大的黑幫黑鷹教的大公主。也就是說在江南,張家腳踏黑白兩道。張無忌認了一個義父,金毛獅王謝遜,江湖上最有名的獨腳大盜。順便說一下,在那個人人循規蹈矩的年代,謝遜是有史可考的第一個染髮的人,染成了黃色。當人們跟風染黃了頭髮的時候,他又把頭髮燙卷了,無情地把跟風者拋在身後。他們家大業大,甚至在東海買下一座島嶼,命名冰火島,閑來無事的時候上島度假,乘坐自己的豪華游輪嘉年華號。張家的勢力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朝廷都想或者說不得不拉攏。前不久,八郡主趙敏下嫁給張無忌。沒有人知道張無忌是不是喜歡趙敏,也沒有人知道趙敏是不是喜歡張無忌,但是人人都知道,這是一樁政治聯姻。最大的受益人是張家,為此張無忌甚至拋棄了青梅竹馬的娃娃親殷離,張無忌的舅舅的女兒,也就是他的表妹。此外,張無忌還跟一個來自波斯的姑娘打得火熱。當然,這個姑娘也不是普通人。在一個人人信奉鎖羅亞斯德教,更容易被中土人士接受的名字是拜火教的國度里,她是聖女,地位甚至高於形同虛設的教主。波斯帝國橫亘在東方帝國和西方帝國羅馬帝國之間。兩大帝國之間所有的商道都受波斯制衡。如果小昭姑娘點一點頭,她可以讓商船在風平浪靜風和日麗的海上消失的無影無蹤,當然,她也可以讓商船在風雨交加風吹浪打的海況下安然無恙。控制了這條商道,很難說能獲益多少,可能是很難估算的。這就是張無忌的一些背景,路人皆知的。張無忌可怕,更可怕的張無忌身後的勢力。因此不斷資深學者出書論著,《我所認識的張無忌》、《我和張無忌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張無忌傳——目前國內最權威的張無忌生平傳記》等等。他是個幸運兒,而我不是。我是楊無忌。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成功了,也許或者肯定會有人為我著書立傳,或許會考證出我原來竟然是神鵰俠侶的後人,當然他們更多的是提到楊過而不是楊康。也會更有甚者會繼續追本溯源,發現我竟然是半人半身楊戩在人間的血脈。這些就不大好說了。

  藺相如,司馬相如,名相如實不相如;魏無忌,長孫無忌,此無忌彼亦無忌。對得還算工整,也只能這樣說了。相如不僅僅是名字,還有相像的意思,就像風入林則徐徐向前的徐徐一樣。曾經一炮走紅的哪個不知道什麼無忌的,隕落的速度直比流星,據說連同身後的娛樂公司一塊垮台了。我想是因為張無忌不高興,其實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不久前我收到一百兩銀子,還有一紙傳書,大意是要我換個名字,因為我聲明日漸長。畢竟,一個人行走江湖不是殺人就是被殺,而且殺的人多了,想不出名就難,即使那個人並不願意。我並沒有給使者一個明確的答覆,這本身可能就算一個明確的答覆。走在路上,我發現平坦的大路也走得磕磕絆絆,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如果我說自己不怕張無忌,那是屁話;如果說我不怕死,那更是屁話中的屁話。我已經開始思索如何應對張無忌了。我是個孤兒,我是自己長大的,雖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自己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七歲那年我第一次殺人,因為他們要奪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弄來的兔子。我三天沒吃東西了,結果我殺了他們,而且剛剛是七個。從那天起,我徹底明白了這個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十七歲那年成年,在十年間我學會了至少三百七十四種殺人的方法,每一種都很有效,死在我手下的人不會少於我會的殺人方法。於是,漸漸有人叫我百無禁忌,一笑殺人,若要殺人,百無禁忌。其實我殺人的時候從來不笑,因為我並不想這麼做。而且傳播這則謠言的人恐怕也是居心叵測。張家權勢熏天,樹大招風,早就有人看不慣他們的橫行跋扈了,只不過沒人敢出頭就是了。這畢竟是在一個善妒的國度里。我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麼是我,難道我真的該死了?

  二草木搖落露為霜

  時至深秋,秋盡江南草未凋,這裡不是江南,是江北,是中原。在滄州城中,我看到一個賣藝的中年婦人。她拉的是胡琴,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如縷。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的來形容了。我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住了,不是因為胡琴,更不是因為她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而是她身畔的那把劍。或許凡夫俗子不知道,但我卻是知道的。看到那把劍,我的心跳急速上升,要知道,在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倚天劍!

  我不知道倚天劍為什麼在她手裡,雖然換了個普普通通的劍鞘,掩飾它本身的不平凡。我把一百兩銀子給她,說要買她這把劍。她搖了搖頭,說這是祖傳之物,不賣不賣。我臉色變了數變,如果是她是一個行走江湖的人,說不定我就出手搶來了。可惜她不是,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我咬了咬牙轉身而去,走的時候回了三次頭。如果得到倚天劍,雖然不能說有十成把握抗衡張無忌的屠龍刀,但至少可以增加三分勝算。高手博弈,一分就足以致命。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這幾句偈語或多或少能表明倚天劍的用處。

  就在我出城的時候,在西風殘照的官道上又聽到了胡琴聲,看到了那個婦人。“我家在桃花島,我叫小東邪,我這次來中原就是給倚天劍找個主人的,我想我已經找到了。”我想言謝,她說不必了。我能得到倚天劍是因為我自己,而不是因為她。此時的倚天劍,已換了劍鞘。我很高興,甚至可以說有生以來都沒有這麼激動過。這時一個女子的救命聲傳來,幾個黑衣人在她身後追逐。就像往常一樣,我迎了上去,甚至不願多少話。“我們的事你少管!”這是他們的話,最後的話。我任由西風吹落劍尖最後第一血珠。“謝謝你。”女子盈盈一福。我笑了笑:“沒什麼。”就算平時我都會出手,何況今天,我心情這麼好。“你叫什麼名字?”“周芷若。”她輕聲道,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彷彿要沉道大地的另一邊。如果說在這以前應對張無忌是未雨綢繆的話,從這一刻起就是背水一戰了。

  “為什麼有人會追你?”我苦笑着問道,其實不必問的,如果她沒有背叛張無忌,不會有人敢的。那些人身手也不弱,而且訓練有素。“因為我離開了張家,我和大師伯的兒子宋青書一起離開的。宋青書為了救我被他們抓了回去。聽說他們逼大師伯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周芷若顫聲道,眼淚撲簌簌往下掉。“你叫什麼名字?”“楊無忌。”“啊!”她也有些吃驚,“我是不是給你惹上大麻煩了?我知道張無忌最近好像要找你麻煩。我走好了。”“天下雖大,你又能走到哪裡去?”“我不知道。”周芷若低下了頭。“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跟我走好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是東西,”周芷若依然輕聲,輕笑,“你是個人。至少看上去像是。”我摸了摸自己五官,還好,人模人樣的。“我帶給你的可能不僅僅是麻煩,說不定也有好東西。”我看着她,眉毛畫了個問號。“比如,九陰真經。”我再次頓住。

  “張無忌學的是九陽神功,他說學了九陽神功就天下無敵了,沒必要再學九陰真經,其實他沒說九陰真經練起來要比只是運氣的九陽神功要難得多。我這次逃離張家,順便帶着這本九陰真經。或許,就是為了你。”或許這是天意吧,我想。

  三明月皎皎照我床

  我回到我的故居,跟杜工部詩里描述的草屋差不多的東西。我說這是寒舍,而且不是自謙,是真的寒舍。周芷若說很好,她不在乎這個,如果她在乎的話,她就不會離開張家了。張家住的地方叫張家界,據說沒有什麼地方敢認為自己比張家界還美,包括紫禁城。我想張無忌可能永遠也不會明白,他的媽媽的哥哥的女兒都接受了現實,八郡主,小昭,為什麼周芷若不會?周芷若不過是三峽移民的遺孤,父母因為水土不服或者說走投無路窮困潦倒死了,周芷若在漁船上輕輕地啜泣着,命運的殘酷和不公似乎抽盡了她嚎啕大哭的力氣。恰巧張無忌要過河,恰巧看到了周芷若,恰巧周芷若是個美人胚子,於是當時剛換完牙的張無忌就做主收容了周芷若,想當小馬養着。當時很多人都養這樣的瘦馬,將來長大了要麼給自己用,要麼轉手賣了。張無忌可能不明白嬌生慣養性烈如火的殷離都接受了現實,一個出身貧寒平日默默無語溫柔如水的周芷若竟然會為此背叛了他。“我可以接受殷離,因為他們是娃娃親,就像殷離可以接受我。但我不能接受趙敏和小昭。”這是周芷若的解釋。

  第二天,張無忌就找上門來,還有八郡主。“芷若,跟我回去。”“我不走。”周芷若扶着門柱,彷彿這座在寒風中搖搖欲墜的小屋是她最大的依靠,乞憐的眼神看着我。“你聽到她的回答了,還有什麼想問的嗎?”我鼓足了勇氣說。“你改一改名字吧。你知道前不久有個人唱什麼我不是張無忌,結果他死了,在別墅的後院里的池塘邊釣魚的時候溺水死的。那個池塘最深的地方水深三尺。”張無忌冷冷地道。“你說我叫什麼好呢?”“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取了吉利的名字,你不妨叫楊修。”我搖了搖頭:“曾經有個叫楊修的,結果下場也不好。”“那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那你可以走了。”說著我轉身回去。從地上的影子我看到張無忌身後給他帶刀的家丁向前走了一步。“退下。”八郡主趙敏冷冷地道。家丁看了一眼張無忌,張無忌依然不語,家丁退下,然後張無忌和趙敏一起走了。周芷若看上去還沒從剛才的戰役中復原,有些虛脫。“剛才他為什麼不動手?”“如果他有把握殺我的話,他早就動手了。”“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知道張無忌這次來中原是為了丐幫的事。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一直以來朝廷和張家都想收服。丐幫的史火龍雖然做了二十年幫主,只怕這次風波他撐不過二十天。”我看着周芷若,明白這個外柔內剛的女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女子。“也就是說你大概有二十天的機會練好九陰真經。我想如果你大功告成的話,就不用怕他了。”周芷若笑了笑,再顧傾城易,一笑千金買。

  是夜,我們在屋外的小河邊藉著月色練功。“西山殘月作書燈。”我笑道。“據傳九陰真經才是老子出關時留在世間的唯一真跡。關令伊尹驚為天書據為己有,叫師爺捉刀連夜湊了五千字以假亂真。據說九陰真經練到極致可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說不定就天下無敵了,說不定比東方不敗和公子無敵還有厲害呢。”我搖了搖頭:“他們二人已到了心中無色的境界了,無欲無求,所以才能不敗。常人是做不到的。外面秋涼,你進屋吧。”我頓了頓,“其實屋裡也好不到哪裡去。”周芷若笑了笑:“如果我說我願嫁給你你會怎麼說?”我什麼都沒有說,好像那時變成了石雕泥塑。結果周芷若臉上的笑容漸漸逝去,起身進去了,轉身的瞬間似乎看到數滴珠淚落入塵土。我的心在發狂,我為什麼不說話,是因為她曾是張無忌的女人,是因為我真的不喜歡她,還是因為害怕張無忌?我揮劍將身側的楊樹一刀兩斷,好久了,我沒有這樣失去控制。我跪下來撫摸着樹的傷口,“對不起。我不應該讓我的失控牽累到你的。”

  我回到屋裡,周芷若側身躺着,背對着我。她總是堅持讓我睡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因為怕我棄她而去。她身上的幽香陣陣傳來,比往日更加誘人。夜色中,她的肩膀似乎在微微的顫動。我看着她修長的臉龐,像海一樣嫵媚,輕輕地給她拉上被子,柔聲道:“芷若——”月色從縫隙中漏了進來,這座不能遮風避雨的小茅屋裡。

  四群燕辭歸雁南翔

  周芷若說的沒錯,二十一天以後,張無忌派人來下戰書。戰書是很精緻的紙箋。“這是薛濤箋。”周芷若說。我從屋門外找了一塊碎陶片,這是汲水用的瓦罐,周芷若失手打破的。我問她為什麼這麼虛弱,竟然走路都不穩。她說她找王婆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要和張無忌斷絕任何聯繫。我用手指刻了十六個字交給使者:九月初九,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中秋節的時候,我們就繞着小屋散步,賞月。周芷若道:“直如弦,死到邊。曲如勾,反封侯。”“既能明似鏡,何用曲如勾!”我一字字道,看着中秋月。周芷若笑了笑,不再說話,她很少違逆我的意思。進了九月,周芷若說我給你準備下東西,該動身了。“不用了,”我淡淡地道,“我們一起去。”周芷若有些驚喜交加:“可是,可是到時候我怕拖累你……讓你分心……”“你在這裡不更讓我分心嗎?他們更容易暗算你。”周芷若不再說話了,我說過她很少違逆我的意思。

  路上周芷若問道:“有個問題有些蠢,聰明的女人是不該問的,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問。”“問吧,我如實回答。”“如果為了救我要你冒生命危險,你會不會救我?”“會。”“這麼肯定,不怕後悔?”“如果我救了你,你肯定會感動的死心塌地,以後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如果我救不了你,也就是說恐怕我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後悔的。”“哦,原來是這樣啊。正面你贏,反面你也不輸。”

  九月初九,我們到了鐘山,也就是紫金山。山門處有些人把守,說是當地旅遊局的,要門票,一副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的不可一世。我拍了拍山門處的石獅子,說道:“你既可以與人為善,也可以為虎作倀。”石屑紛紛而下,那人立時招呼人開門請我們過去,還心地善良地囑咐我們山上涼,最好多穿點衣服。山路也有些滑,小心腳下。我們一邊指點着風景一邊上山,山頂上有人在等我們

  “張無忌呢?”我問使者。“八郡主有了身孕,最近要生產了,所以少爺不能來,要我來告訴你一聲。一個月後,紫禁城見。”我往前走了一步。“我知道我們時間不值錢,你是不是覺得讓我們南來北往地亂轉很好玩?”“算了吧,這也不是他的錯。”周芷若牽了牽我的衣袖。“我知道,我也沒想殺他。”“你們不殺我,張無忌也不會放過我。”他終於有勇氣在臨死之前直呼張無忌的名諱。說完他毅然決然縱身跳下山崖。“張無忌為什麼不會放過他?”“不知道,張無忌要殺一個手下是不需要理由的,何況他還知道張無忌這件醜事。只是我不知道上次見面時八郡主柳枝似的小蠻腰怎麼會這麼快就懷孕了。”

  我們下山去了,在這一個月里走走停停,看着沿途旖旎風光,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光陰易逝,不知不覺我們到了京城,一個月的期限也到了。為了籌辦好這次比武盛事,京城方面花了不少心思。他們不好明目張胆地發售門票,怎麼說也是紫禁城,不能那樣掉價。於是就想了個委婉的方法,用腰帶代替門票,到時候誰有腰帶,誰可以進去觀看這驚天動地的一戰。要知道,這一戰不但牽扯到情仇愛恨,光裁判就有三千個。朝廷把這項事宜叫給了一個叫陸小鳳的人,他是老黃牛了。據說郊區的苦瓜和尚為了得到一條腰帶把大相國寺給賣了。閉關了三十年的木道人則從早到晚不停地找剪徑的強人,反過來剪他們的徑,湊夠了銀子進京。

  人們都在期待那一天。

  我們進了紫禁城,過了九重宮門,兩側的人迎接我們的熱切的眼神不亞於大熊貓或者始祖鳥。走到含元殿,一股殺氣劈頭蓋臉籠罩了下來。張無忌就站在含元殿上,琉璃瓦在腳下藉著月色流光溢彩,佔著天時地利人和。然後張無忌高高躍起,屠龍刀開天闢地般劈了下來,不過卻不是劈向我。

  五援琴鳴弦發清商

  不是劈向我,而是劈向周芷若。如果這一刀是沖我來的,藉著九陰真經和倚天劍以及這些年來我求生的經歷,能不能抵擋不說,至少能有七分把握全身而退。而這一刀是劈向周芷若。凌厲的刀氣已經壓迫得周芷若難以動彈。如果我這時揮劍斬向張無忌,那麼周芷若一定會死,張無忌也一樣。張無忌也知道這一點,他知道真刀真槍很難是我的對手,於是布置了這一着。他賭的就是我不會眼睜睜看着周芷若死在我面前。他賭對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推開周芷若,然後倚天劍迎向屠龍刀。本來我就七分把握接下這一刀,由於剛才延誤的剎那,勝算只剩下三分。三分不一定致命,有時候僅僅會讓你失去一條胳膊。我的左臂依依不捨地與我離別,血流如注。“無忌——”周芷若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撲了過來。我看着她,淚如雨下,伸手替她擦拭。“現在你知道我沒有騙你了。”“我知道了,知道了……”她撕下裙子替我包紮傷口。我點了左肩幾個穴道,幫着止血。

  張無忌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很感人,可惜,你們都要死了。”“我情願這樣的死,而不願像你這樣活着。”張無忌臉色變得更恐怕:“我會讓你知道比死更痛苦的事。”“那得先殺了我。”我掙扎着站起來,身形搖搖晃晃。“楊無忌,可能失去一條臂膀並不致命,三五年後你甚至可以捲土重來,可惜今天晚上是不行了。”張無忌揮了揮屠龍刀,奇怪的是風中傳來悠揚的笛聲和婉轉的琴聲。在場的人都在詢問這來歷不明的音樂。只見月下一輪轎子緩緩飛來,讓人想到仙之人兮列如麻,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兩行少女托着轎子,不一會落在地上。

  只聽轎中人嘆道:“我們還是來晚了。”“不晚不晚。”有人答道,或許剛剛好。“終南山後,活死人墓。神鵰俠侶,絕跡江湖。楊無忌,你是神鵰俠侶楊家的後人,我們是來救你的。”“哦,先不論你們身份是真是假,就算是活死人墓的後人,今天恐怕也救不了楊無忌。”張無忌的話比深秋的也更冷。轎子里的人咯咯笑道:“我訛你呢,我哪是活死人墓的人,楊無忌好像也不是楊家的後人。我是龍女,人們都叫我神龍教主。”“不知神龍教主大駕光臨,有失迎迓,還望海涵。”張無忌抱拳道。“不敢不敢。我聽說今晚這裡有一場大戰,過來湊湊熱鬧,順便不自量力做個公證人。我的意見是,今晚決戰紫禁之巔這一戰,楊無忌贏了。”“哦?”張無忌劍眉一挑,“張無忌願意聽從神龍教主的金口玉言,只是他們……”不用張無忌使眼色,三千裁判開始大呼小叫。“我們投票3000:0,張無忌勝出。”“神龍教雖然在關外一枝獨秀,但這可是中原。”龍女輕嘆一聲:“我就知道我說話是不頂用的。”“是么?”轎中走出一人身着天藍色青衣,右手執玉笛,輕打着左手虎口,竟然讓人看不出有多大年齡。“啊——”楊無忌想起傳說中一個人物。“我也覺得是楊兄弟贏了,剛才誰有異議,不妨起來談一下高見。”三千裁判閉緊了嘴巴,比用針縫上還要結實。“難道我聽錯了嗎?”“應該不是的,我也聽到了。”一個身穿珍珠般火紅長袍的人跟着走出轎子。“自我介紹一下,我複姓東方,名不敗,我就是東方不敗。”

  用鴉雀無聲來形容他們並不合適,大家都知道鴉雀是最容易吵鬧的,應該說他們像啞巴一樣無聲,更好的說法是像死人一樣無聲。東方不敗道:“既然你們二位都同意是楊無忌贏了,我反對也沒用,也就做個順水人情,我也說是楊無忌贏了吧。大家誰有意見,不要保留,說出來我們商榷商榷。”沒有一個人說話。“唉,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動,說出來的話也沒人聽了。”裁判席頓時炸開了鍋。“不是不是不是……東方教主不要這麼理解,我們都無比堅定地贊同東方教主、無敵公子和神龍教主的意見。”三千隻手齊刷刷舉了起來。比當初接受張無忌的銀兩和美女的時候伸的還快。

  “盈盈,你去幫忙看一下傷口。”龍女吩咐道,一個梳着朝天髻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跑道楊無忌和周芷若身前,掏出一個瓷瓶。“這是十香軟筋散,目前國內最好的刀傷葯,不過沒有做廣告,不像雲南白藥那麼廣為人知。”“謝了。”楊無忌和周芷若一起道。“這是九花玉露丸,內服。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一下了,我叫盈盈,我姓任,任性的任。我雖然很任性,但有時候還是聽話的。”任盈盈呲牙笑了笑,蹦躂着回去了。

  “東方兄,我們該做的都做完了吧?”“好像是的。”“那我們就走吧。”“你們就不怕走了以後有人加害楊無忌和周芷若?”八郡主趙敏道。“不會的。世上有很多事比死更可怕。”無敵公子說話更加溫文爾雅,讓人不寒而慄。“你們放心吧,我會讓他們在皇宮裡養好傷的。”然後他們揮一揮衣袖就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就好像根本沒有來過一樣。楊無忌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個夢。

  六君何淹留寄他方?

  夢醒的時候感到的是撲鼻的香氣,還有周身柔軟的床鋪。楊無忌一生中第一次睡這麼舒服的床,醒來的時候看到周芷若偎依在床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意料之外的是八郡主竟然站在床頭。

  “郡主有話要問你。”周芷若甜甜地道。趙敏問:“如果我願意嫁給你,你願不願意娶我?”“這個要問她。”我看了看周芷若。“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周芷若故意避開我的眼神,手指梳理着長發。“我說張無忌從來沒有碰過我你信不信?”我信,但是我沒有回答。張家的勢力很大,大到朝廷都有些不能控制了。每逢這個時候,朝廷會習慣性地讓女人做出犧牲,從王昭君到文成公主。很多時候男人的命運不一定順利,很多時候女人的命運更加悲哀。“昨天晚上和你溫存的是八郡主。”周芷若淡淡地道。“啊——”我再次變成石雕泥塑。

  不久以後,聽說張家出了變故。起因是金毛獅王謝遜打鬧少林寺,為了他的前師父混元霹靂手成昆。張家控制的各大媒體包括門戶網站搜索引擎眾口一詞說是成崑調戲謝遜的老婆,謝遜忍無可忍。不過我聽趙敏說她剛進張家就聽說因為分贓不均謝遜和成昆鬧了好幾次了。結果是在苦口婆心去調解的住持空見被謝遜打死後,少林上下終於豁了出去,開了個屠獅大會,將謝遜亂棍打死,然後準備迎接來自張家的報復。沒想到天幸此時張三丰死了,張三丰如此長壽,活了一百三十歲,幾乎讓人以為他是不死之身,可是他終究是人,他終究死了。繼任的是大弟子,宋板橋。不久前宋板橋的兒子死在自己手上,他大義凜然地這麼做,不是他願意,而是他別無選擇。所以當他有選擇的時候,他一定會做些什麼的,不如,把張翠山逐出門牆,然後和少林通氣。白道上兩大勢力走到一起,張家想動他們也有些困難了。就在這時,張家後院起火。殷野王加入了魔教,東方不敗用四大護法之二的高位虛位以待。殷素素特意為此回家省親,看到的是有些蒼老的殷天正。“我老了,不中用了。我們是黑鷹教,可是他卻做了白眉鷹王。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怪他。”殷素素抽泣着說,畢竟是他兒子還得人家的女兒一個月七次進出精神病醫院。本來張無忌和小昭還是很好的,透過這層關係張家積累了不小的財富。可是小昭雖然喜歡他,最多不過是在中土多盤桓幾日。而且小昭的勢力遠在波斯,鞭長莫及。神龍教派人幫助史火龍的女兒史可法掌握的丐幫大權,丐幫掉轉矛頭,對準張家。朝廷也開始處理一些坐大的地方勢力,為首的就是張家。張家的確根深蒂固,以上的變故災難每一個都很嚴重,但都不致命,甚至其中幾個同時發生,張家也應付的來。可惜,偏偏同時發生,接二連三。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張翠山被逼上絕路,這些人至少十分之一是他以前的至交,至少有一半曾經是他的附庸,至少有三分之二收受過張家的好處,可是今天他們卻要逼死張翠山。他們早就想這麼做了,他們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如果他們錯過了,不但錯過扳倒張家最後的機會,甚至還有提防日後的報復,於是他們趕盡殺絕。“交出寶藏是死,不交寶藏也是死,你們說我會怎麼做?”“交出寶藏,留你全屍。”“人都死了,這又有什麼重要的。”說著張翠山自刎了,用他的佩劍。他從未殺過人,他的劍從未飲過人血,因為根本不需要他動手。沒想大他殺的第一個人竟然會是他自己。殷素素盯着張無忌:“紅顏禍水。記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說著殷素素看着大家。“聽說少林寺廟宇年久失修,不如就將我們這些年的積蓄用來修繕廟宇吧,積點陰德。”殷素素說道。“啊——”少林方丈大方還沒反應過來,殷素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殷素素搖頭嘆氣道:“大師,你是方外之人,難道也想獨吞寶藏嗎?”說完追隨張翠山去了,嘴角帶着一絲冷笑。事故是從少林開始的,就到少林結束吧。少林寺害得張家家破人亡,你們也別想全身而退。自此以後,少林永無寧日。只要人們想發財,首先頭一個就會想到少林。

  高高下下梅千樹,家在花中香不知。雪花開了開在梅花的枝頭。前村深雪裡,昨夜一枝開,其實不止一枝,而是千樹萬樹梨花開。周芷若和趙敏一個拿着倚天劍,一個拖着屠龍刀在漫天飛雪中玩耍。“看什麼看,快寫!”我搖頭嘆氣道:“寫完了,只差題目了。”“真的?”兩個人仍了手中的傢伙跑了過來,一邊看着我的大作,一邊交頭接耳商量着題目。

  趙敏道:“周姐姐有倚天劍,我有屠龍刀,而且這兩件兵器原來在兩個男主角手中,不如就叫倚天屠龍記吧。”“好,就叫倚天屠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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