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板戲

　　李文旺

　　樣板戲，對於1966年以前出生的人多少都有些印象，所謂“影壇貧又寡，戲劇來當家，八個樣板戲，人人樂哈哈。”所謂八個樣板戲指的是京劇《智取威虎山》、《海港》、《紅燈記》、《沙家浜》、《奇襲白虎團》，舞劇《紅色娘子軍》、《白毛女》，交響音樂《沙家浜》。有不少人把後來的京劇《杜鵑山》、《海港》也混淆成為樣板戲，其實，那些只是現代京劇，並不是樣板戲。在六十年代後期，形成了“八億人民八個戲”的局面。

　　是啊，那個年代，也許是毛夫人江青為了突出自己，才將諸如《洪湖赤衛隊》、《紅樓夢》、《烈火中永生》等等等等好電影打入冷宮，目的之一就是為了突出樣板戲，突出她個人。

　　樣板戲是江青主抓的工作，但是，還是離不開像譚延壽、洪雪飛、劉長瑜、童祥苓、馬長禮等等藝術家的創作。江青如果說在“文化大革命”期間還做過一點工作的話，也許這算她的一點功勞，因為在我們黨實事求是的精神下，林彪在“遼瀋戰役”之中的表現也有所再現，那麼江青唯一的成績就是這個了。

　　但是，即使這樣，江青也常常將別人的功勞記在她自己的名下，所以還是有些欺世盜名的嫌疑。

　　樣板戲中，有一個編劇很重要，他的名字叫汪曾祺。小時候很喜歡看樣板戲，其他的想看也看不上。特別是《沙家浜》，從唱詞到舞台布景各方面都不錯，可是當時我們只知道這劇本是集體創作的，因為那時候據說不能突出個人，除了江青以外。後來，幾乎是十幾年前，才看過汪曾祺的文章《端午的鴨蛋》，覺得這老頭怎麼這麼牛氣，好像也沒有寫過什麼太多的東西，那個時候電腦也不如現在這麼發達，除了聊天，也不知道去百度一下這些人物，包括汪曾祺。可又過了一些時期，才知道汪曾祺是《沙家浜》的主創人員，然後對汪曾祺前輩刮目相看。

　　對於樣板戲《沙家浜》的編劇，可謂“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沒有想到，《沙家浜》的編劇就是汪曾祺，真有茅塞頓開、相見恨晚之感。

　　樣板戲，統治中國的舞台和觀眾那麼久，實在是一個突出的文化現象，值得人們去研究和探索，因為此後的戲劇，特別是京劇，雖然也有好作品，但是，像樣板戲那樣一統天下的局面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儘管“文化大革命”結束以後，樣板戲遭受過連帶責任，幾乎從1977年到1999年，在電視節目上，有二十多年沒有看到過樣板戲了。但是，近年來，八個樣板戲似乎又有重新抬頭的趨勢，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怪的文化現象。也難怪，作為那個年代，樣板戲能夠有那樣精彩的唱詞，那樣自然的起承轉合，那樣獨到的新舊交接或融合，真的是十分讓人心動的奇觀。

　　樣板戲的作者汪曾祺更是十分尷尬，在樣板戲風行的時候，他沒有得到個人的名譽，可是，“文化大革命”一結束，他竟然要面對一些莫須有的調查和審問，好在後來的歷史給了他的清白，再後來，他成了和季羨林、錢鍾書一樣聞名的文化名人了。

　　歷史給樣板戲開了一個玩笑，還是樣板戲給歷史開了一個玩笑，我們還真說不清，也許這就是雞和蛋的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