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年說蛇

　　蛇年說蛇

　　作者施澤會

　　故鄉的小路也許還殘留着我小時候深深淺淺的腳印。我在上學的時候，經常看見一條條菜花蛇，青蛇，大蟒蛇，眼鏡蛇從身邊箭一樣飛奔而過。我全身彷彿有了雞皮疙瘩，一陣冷顫。在我的故鄉，老年人說，蛇沒有腳，它為什麼跑得那麼快？是它靠自己的腹部前進，動作迅速。蛇無腳無手，自己都能夠生活，我們有手有腳，你還怕什麼？

　　當然這是一個比喻，我在幼小的心靈里說，我不是蛇，我是龍，一條大龍。我要龍騰虎躍，我要成為中國龍，我本來就屬龍。

　　當春暖花開的時候，那些生長的聲音彷彿從山崗上，從懸崖上，從田野里，從樹林里，從草叢中走來。我聽見了春的腳步聲，風馳電擎般，細雨潤物般，從我的心裡滑向了土地，那些泥土中的生命就悄悄地生長了，長出了新芽，長出了嫩綠。我估計那些蛇也開始蘇醒了。遊走在山水間，遊走在田野里，到處都是。

　　不知道是誰說的，蛇肉是一種營養豐富的佳肴。尤其是城裡人，最喜歡蛇肉。許多蛇餐館專門為食客烹飪蛇肉，一盤蛇肉價格幾百上千。八十年代，故鄉颳起了一場捉蛇的旋風。村民們用一根鐵絲，在蛇出沒的洞口，石縫裡尋找。有的一天能找10多條蛇。可以賣幾百塊錢。就連那些墳墓都有人去敲垮，看看裡面有沒有蛇的跡象。人們常說蛇有蛇路，鼠有鼠道，熟悉的人就能夠如願以償。那段時間，故鄉的田邊地角的泥土都翻了個遍。尋找蛇，買賣蛇。

　　老人在罵人，你這些龜兒，要斷子絕孫，老子活了八九十歲了，都沒有看見有這麼多人捉蛇，蛇是莊稼的好朋友，它們可以捉老鼠，吃害蟲，減少病蟲害，我們應當保護它。老人罵歸罵，捉蛇的人還是沒有減少。在我的印象中，我們村裡一個村民建房，他的家一樹草垛里，幫忙的人把草垛掀開，找到了一個蛇窩，裡面有10多條蛇。主人說，不要動它，放生吧，不要拉命債。於是大家用一根樹枝，把蛇趕走了，那10多條蛇就順着小河遊走了。

　　在家裡的時候，我的家裡來了幾次蛇，都是很長的菜花蛇。它來到家裡也許是找老鼠，或者是吃蚊子的。妻子做夢都夢見蛇了。她醒來時到處找，居然在床下面找到一條菜花蛇，菜花蛇沒有毒氣，不過膽小的人有點害怕。兒子不怕，他用一根竹竿把菜花蛇趕走了。兒子說，媽媽，你再罵我，我不給趕蛇了。妻子說，那來那麼多蛇？過了幾天，岳母說，她家裡來了兩條蛇，他們害怕，問我打還是不打？我說不要傷害蛇，它們是來捉老鼠的，它們不會傷害你們，他們就用竹竿把蛇趕走了。蛇的生命沒有受到傷害。

　　妻子來到深圳，有一個晚上，嘴裡不停地說夢話，她說有蛇，大得很，很長，在纏繞她的身體，不信你看看。我把她喊醒，問她你說有蛇，蛇在哪裡？她說，她看見了，那些蛇像潮水般湧來，密密麻麻的，一間屋子都裝不了，真的肉都麻了。她打電話回家問岳母，家裡是不是有蛇？岳母說，前兩天就是有兩條蛇。被他們趕走了，你說怪不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我在教書的時候，一個老師放學回家下水田捉黃鱔，居然在洞里抓到一條蛇。他抓到蛇時就被蛇咬了一口，這條蛇是一條毒蛇，是眼鏡蛇，紅紅的，頓時他的右手腫起很大，當時沒有青霉素消毒治療，他的手半個月過後就枯萎了，成了一隻殘廢手。他教書的時候，只能用左手寫字，在黑板上板書也只能用左手，提起那件事情，他心裡就難過，臉上表露出痛苦的神情。現在他還是左手吃飯，左手寫字，左手幹活，只好就把左手當右手了。

　　2013年是蛇年，願那些蛇們走好運。男蛇們請注意，最好是遇見了美女蛇不要貪色。色字頭上一把刀，不注意就會落入深淵，不能自拔，或者深陷圇圄。

　　祝願蛇男蛇女們，在蛇年裡百尺竿頭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