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事

　　高二放寒假的那天下起大雪，學校離短途車站還有一段路。那天學校發善心，安排了校車送我們住校生到車站。徐沖幫我們女生拿行李書包什麼的送到校車上，車子要開的時候，他偷偷塞給我一張紙條。接過紙條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血一下子燃燒了起來，頭也有點暈暈的。一時間只知道把紙條緊緊的窩在手心裡。很想打開看吧，又很擔心其他同學發現。那一路的距離顯得分外長，分外長。

　　那張紙條等到我終於到家后才打開，上面寫着他家的電話號碼和一句“給我打電話”。那時候我們都還沒有手機。後來打電話去他家，接電話的是他爸爸，是我們學校的教導主任。我不知道怎麼就心虛起來，他問我是誰時，我想都沒想報上了另一個女生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和徐沖算不算有過早戀。反正我們沒有說過什麼我愛你啊什麼的，更不敢以男女朋友自居。不像現在的學生那麼明目張胆。但是我們偷偷接過吻，在洪苗家的後山的一個小坡上，那次以後我才知道所謂的“四片嘴唇湊成一件傻事”是怎麼一回事。這句話是出自蕭乾的小說《夢之谷》，當時的孩子真的比較單純，就這麼一句話女生們都爭着看，一個個臉紅着傻笑。

　　那麼因為畢竟有了這個初吻，我們多少好像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了。畢業的那年暑假，在等高考分數的那段日子，我們見了一次。我因為數學成績非常不好，已經知道會落榜，當時已經在和父母商量補習重考的事情。所以那時等的是徐沖的好消息。我在擔心的是徐衝上大學了，我該怎麼辦。所以那次見面，我放下了矜持，主動問他：徐沖，你想過我們未來會在一起嗎？當時他的回答是：對於未來會怎麼樣，我沒有辦法保證。他的回答結束了我整個青春時期最懵懂的夢。

　　我們從來沒有過彼此表白過什麼，最後我想討要他一個諾言也沒有得到。我不知道我們這是不是初戀？那個吻什麼？也許果真也只是“四片嘴唇湊成一件傻事”而已。對，那只是年少時的傻事。那個吻，也許只是因為彼此都好奇。

　　只有這樣想，我才不至於那麼心痛，假使真的是初戀，我真的不想我的初戀情人對我是這麼的薄情，薄情到連一個承諾都不肯給。